楊波有些發火了,寄予厚望的臼炮沒有發揮出應有的水平,鎮裡的教匪還不夠慌亂。
“火銃兵緩步上前,長槍手變陣大步壓上去!把他們往鎮裡趕,刀盾兵接手兩翼防禦,家丁隊死哪裡去了?罪軍營都已經接火了,他們怎麼還不出發?”楊波朝幾個塘馬不斷的釋出命令,這些待命軍士沒有了馬代步,只能邁開大腳跑去傳令。
黃二滿滿頭大汗的指揮著炮手移動臼炮,這些臼炮已經發射過幾輪,連拿著底座都燙手的很,黃二滿知道楊波對他的表現很不滿,可是他也沒辦法,攏共就這麼幾門炮,他能怎麼辦?再說就算臼炮不容易炸膛,至少也得冷卻一會兒吧?
“先用麻布浸水,把炮膛清理一遍,然後抬著跑”
黃二滿見打著血旗的罪軍營已經衝到了鎮外,再打臼炮就要落到自己人頭上了,趕緊吩咐炮手開始拆卸。
只能說楊波的要求太苛刻了點,因為沒有多少篝火,千里眼也看不太清楚裡面的情況,其實鎮裡早就變成了一鍋粥了,這些臨時起事的教匪遠不能和他們的前輩相提並論,嚴格來說,聞香教自徐鴻儒起事時,還算得上是早有準備,手下有大小檔頭、傳頭、會頭、開示等,還有都將軍、都元帥、先鋒、大將等武職,勉強算是個有組織架構的團體,他們頭包紅巾,秉承元末紅巾軍故事,起事之後一路勢如破竹,連克鉅野,曹州、鄆城、最後在兗州城下吃了個大虧。
劉明遠、馬千里可沒有這個組織能力,就在幾日前他們還是裝神弄鬼的騙子而已,他們也從來沒有領導萬餘人的準備,這樣勢必帶來了無數的問題,沒有組織性,沒有紀律性,大大小小加盟的聞香教分支都有自己的勢力和心腹,山頭眾多,並不怎麼買他們的賬,他們能指揮的也就是大乘教的那些心腹而已,在黑夜之中炸了營,就算他們自稱是天神下凡、彌勒轉世,此刻也是無法可想。
“怎麼回事?”
馬千里赤裸著膀子,披著件婦人穿的棉襖就從房子裡竄了出來,他跑到門口一看,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人,這些人失魂落魄,一邊跑一邊喊著“官兵殺來了”
馬千里腦子嗡了一下,立刻有種報應不爽的感覺,他並不是一個有魄力的人,也不知道出了什麼邪門事,自己無端端的就走到了這一步。
門口原本有幾個心腹把守的,眼下也不知道跑到那裡去了,馬千里想起院子偏房還有四個心腹,趕緊跑了進去,連踢帶打的把幾個喝多了的心腹拉扯了起來。
“大檔頭,啥事啊,這是要打雷公了嗎?”有一個心腹還是醉眼惺忪。
啪!
馬千里狠狠抽了他一巴掌,把他直接打醒。
“官兵殺過來了,還在這裡等死是不是?”
馬千里怒火萬丈:“趕緊去叫劉檔頭,讓他召集人手過來,另外再去找那些掌櫃的,咱們合兵一處再想辦法”
那個心腹剛一轉身,就被幾個奪路而逃的潰兵狠狠的撞了一下,倒在地上叫喚起來。另一個心腹倒是個有見識的,他見大事不妙,附在馬千里耳邊說道:“大檔頭,事不可為矣!俺們還是先撤吧,等到了地頭再慢慢收攏這些人不遲。”
馬千里略略有些猶豫:“那劉檔頭,還有其他掌櫃那邊怎麼辦,扔下不管嗎?”
心腹有些著急:“大檔頭,這黑燈瞎火的哪裡找的到他們?眼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兵殺了過來,此時不走就怕給官兵包了餃子了……”
馬千里一咬牙跺了跺腳:“走!”
“大檔頭稍等,屋內還有些金銀細軟沒拿!”一個心腹朝房子跑去。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那些累贅做鳥!”
馬千里急的跳腳,終究還是捨不得扔下那些搶來的金銀不管,他揮了揮手,幾個心腹一起跑了進去,準備打包後再跑。
“大檔頭?大檔頭!”
遠遠地,幾個人影朝這邊跑來,馬千里回頭看了半天,等這些人跑到近前,馬千里才認出來,是王仙芝派過來的何九他們。
“大檔頭,你這是?”
何九似乎跑得很急,還在不停喘氣。
“眼下亂糟糟的事不可為,不如等形勢明朗之後再做計較,老九,你和俺們一起走!”馬千里還是很看中何九這個人的,具體的他也說不上來,反正他覺得這個人能幹事,為人也豪爽。
“小的自然是跟大檔頭的,大檔頭去哪,小的就去哪”
何九朝身後使了個眼色,慢慢的跟著馬千里朝屋內走去。
犢子手持長槍,終於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