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帶喘一口氣兒的,姬弘宇便登到了山頂,只一眼瞟去,那一襲在涼風習習中飄然若舞的白袂便映入了眼簾,華錦般的柔光與天際明霞交織,卻只能成為他的點綴,反襯地他愈加虛無縹緲。
“安兄與易兄來得可真是早,讓兩位久等了。”見原本面朝山巒,目光飄遠不定的安九卿忽而轉過身來,目光直直落在他的身上,姬弘宇不由心跳一滯,趕忙將眼神挪向了隨意坐在一塊巨石之上的易斐說道。
易斐笑呵呵地跳下了巨石,搖頭晃腦地回著:“不早不早,我們也才剛來一會兒。宇兄你是不知曉,這傢伙賴床的程度可真是舉世少有了,今日一早若不是我拿著鑼鼓在他耳旁敲,硬拽著他起身來,這會兒子他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說話間,還不忘朝姬弘宇拋去一個‘我很偉大吧,快來褒獎褒獎我的’目光來。
姬弘宇不由笑出了聲來,像是初初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兒般,將目光轉向面露微微惱意的安九卿身上,“原來安兄還有這般不同於常人的習慣。”
不過……他喜歡,哈哈!這賴床的習慣,光只是聽著便能夠叫他在無形之中產生偏偏的浮想來,尤其是看到眼前之人面容之上泛起了輕微的紅暈,心中更是如同有數只爪子在撓著他,讓他欲罷不能,差些有點控制不住衝上前去將他擁入懷中。
而便在他極力剋制住蠢蠢欲動的心思之際,爬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差些折掉半條老命的小太監終於揹著滿滿的包裹上來,“殿……公、公子,小的幫您要的東西搬上來了……”
不等姬弘宇有所動作,易斐已經幾步上前,將小太監身上的包裹給拿了下來,擱置在地上開啟一瞅,好傢伙,足足有五壇整的女兒紅呀!看得他差些便要流口水了,“宇兄弟你真是太客氣了,一下子便拿了那麼多好酒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就鬆手。”安九卿拽住了包裹的一角,還沒用力,便被易斐撲上去一把抱了住,連連後退好幾步,說什麼也不肯鬆開了。
“我不過就是意思意思說一下下,你這般較真做什麼!”
對於這兩人之間的鬥嘴,姬弘宇已經習以為常了,一開始還覺著安九卿這般淡漠的性子,卻只與易斐這般地交好,私底下有些不悅,但後來經過幾次試探,發現易斐對安九卿只有兄弟之情,他便慢慢地放下了心來。
不過他們若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太過於親密的舉動,姬弘宇還是無法容忍的,便比如現下,他見機立時便擠不上前,插在了安九卿與易斐之間,笑道:“這酒本來就是我為了今日助興所帶來的,安兄與易兄待會兒儘快放心痛快地大飲,莫要同我客氣!”
“你看你看,連酒的主人都這般說了,咱們若是不多飲幾杯,豈不是要對不起宇兄的一片苦心了。”說罷,便自包裹中取出了一罈酒,丟到安九卿的懷中,隨之也拋給姬弘宇一罈,自己則是心滿意足地抱著一罈,跳到巨石之上仰首便大飲了起來。
對於這酒姬弘宇可是設計了整整一。夜,想盡了各種法子,可以讓自己在飲了大量酒之後不會醉,而今雖然成效不是很佳,他自個兒也醉得有些頭昏,但至少還是把安九卿與易斐都給灌醉了。
這易斐的醉態可真是毀三觀,抱著個空酒罈子,動搖西晃的,一會兒跳到巨石之上手舞足蹈,一會兒又奔到山巒之巔鬼哭狼嚎,把姬弘宇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氣氛都給弄沒了。
姬弘宇一臉黑線地看著易斐的瘋狂舉動,一旁服侍的小太監立時便心領神會,飛快一個閃身上前,在易斐的後頸之上重錘了一下,他眼皮一翻,身子便軟了下去。
迅速拖住易斐的身子,小太監朝著姬弘宇做了個‘奴才只能幫您到這兒’的目光,便半拖半扶地帶著醉得稀巴爛的易斐去了隱蔽之處。
終於處理掉了礙眼的易斐,姬弘宇這才有機會將注意力完全地集中在安九卿的身上。
醉酒中的安九卿比平日裡還要安分上許多,腳邊倒著只空酒瓶,而他幾乎半個身子都倚靠在一株松樹之下,腦袋上下一晃一晃的,一副明明很想睡,卻又硬要撐起承重眼皮的模樣。
放輕腳步走近了,姬弘宇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因為眼前之人美得實在是讓日月都覺得羞愧,躲進了烏雲之中不敢與之爭輝。
墨黑的長髮滑落於肩頭,還有些隨著微風的浮動,極不乖巧地遮擋住了他的額首與眉眼,使得他的眉眼處溫溫吐吐,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朦朧美,高挺的鼻樑配上薄薄的唇瓣,隨著呼吸時而開時而又合,叫姬弘宇再也無法忍耐。
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