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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的話。她歡喜他,她想……想……什麼?

然而,答案卻終究沒出來,她清亮亮的聲音被打斷。

忘川回來。孟婆告訴過他,他們一起長大,青梅竹馬。

他望著忘川的眼神,又望著她看忘川的眼神,心裡的暖滯了一下,方才的一腔期盼像雲朵,倏然被吹散。

話可以騙人,眼睛也可以騙人,但眼裡的眼神卻騙不了人。他瞧的出,這個青梅竹馬的兩個人,他愛她,她亦歡喜他。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而他,卻晚了一千多年。他望著川水上翻飛的水鳥,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有時候微笑是一種偽裝,譬如此刻。

夜裡,瀾川又邀了他宿下。對弈時,瀾川將東華吃喝拉撒問了個遍,又興致勃勃講起某一年他和東華在大氓山的初遇。

年輕浮華歲月,明媚流年,他卻聽得心不在焉。五局連敗。

瀾川喜出望外:“本君棋藝果然大進啊!”

他但笑不語。

第二日,早膳過,他正與瀾川作辭打算回去,忘川恰來瀾川的洗塵殿。

瀾川拔了根草叼在嘴裡,將一包袱寫給東華的情書挎到他胳膊上,一臉深情款款地讓忘川送了他出去。

他和忘川並肩而走。一路偶爾說些話,客氣而疏離。他感覺到他的敵意。

走到一座橋旁,忘川忽開了口,他道:“我和阿離一起長大,她沒爹沒孃,從小受到別的小鬼的欺負,而我,孃親一早就去了,小時候經常受哥哥姐姐們的排擠,所以,和阿離也算是惺惺相惜。”

他怔了怔,沒做聲。

忘川又道:“我和她在一起整整一千年,她是個良善的女孩兒,只是心智發育的晚,總是不開竅。”

他靜靜聽著他說。

忘川卻頓住腳,望向他,道:“你知道嗎,我從一千一百歲,初知人事時,就知道自己愛上了她。”

少年的目光分明帶著些挑釁。

他牽著嘴角,笑了笑,道:“阿離得殿下這樣真心相待,不枉此生。”

正欲同忘川作辭離去,剛抬腳,橋上便咕嚕嚕滾下一個人,一直滾到他腳下,將他腳抱住。

待那人抬起臉來,他怔了一怔,居然又是那個丫頭。

他望見她臉上被磕破了點皮,滲著細血絲,他下意識得拉她起來,將她臉擦一擦,然而瞥到忘川沉沉滅滅的眸,終是垂下了手指,換做素日一貫的淡淡微笑,將她望著。

阿離興奮從地上爬起,驚喜得叫他玉衡公子。

玉衡公子。玉衡公子。他從來沒聽過誰將他的名字叫得這樣好聽。然而他只是笑笑,轉身與忘川作了辭。

他沒想到小丫頭會叫住他,更沒想到她會吻他。

她站在他面前,踮起腳,攀著他的肩膀,往他臉上輕輕一啄。他的腦子在那刻一片空白。

他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卻無言。半晌,才道:“阿離,仙鬼殊途。”

仙鬼殊途?呵呵,這真是個蹩腳的理由。

月宮裡的桂樹似乎落了一片葉子,盪到水裡,打了個圈,飄走了。思緒到這裡,噶然而止。

他在窗前站了良久,低聲一嘆,緩步踱了出去。

這一夜,夜起的玉桓宮的宮人們望見他們的星君坐在殿前的石階上,瞧了一晚上的月。

他們說星君的身影好寂寞。

他們說星君的眼神好哀傷。

恰巧牆角花影裡一隻野貓子喵了一聲。結果他們得出了一個結果:他們的星君寂寞了,孤獨了,然後……思春了。

太平盛日,人人愛八卦,鬼鬼愛八卦,神神仙仙也愛八卦。第二日,東華邀了他品茶。

他執了杯子,啜了一口茶,聽東華道:“聽聞你……思慕上了紫薇大帝外甥女隔壁家的如花?”

他一口茶噴了出來。

八卦八卦,八著八著,西施就成了東施,東施就成了天蓬元帥。

但有一件八卦卻八對了。天上神仙宮娥們都說東華和冥界的瀾川冥君曖昧的很,某日某某宮的某個鬼倌瞧見東華殿下送了瀾川冥君一個玉墜子,而某日瀾川冥君送了東華殿下一把扇子,扇子上題了一首情詩,又某日瀾川冥君抱了東華殿下一下,又某日東華殿下吻了瀾川冥君一下,結果瀾川冥君一怒之下,將東華殿下猛地一推,壓到了他身上。

又說天君將青蓮仙子強配給東華殿下,實在是不妙,不妙得很。

半個月後,東華與瀾川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