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變成妖豔的落霞色。
小小紅蓮浮在紫色湖面上搖曳,蓮瓣隨風一一脫落,片片飄飛至湖上空,一律朝湖中央一朵最大的紅蓮處匯聚。當花瓣越積越多時,中央的紅蓮體積隨之增大,落霞色蓮瓣的尖端隨風飄搖,呈烈火般若隱若現,湖水開始揚波起浪,殘荷觸碰到蓮花瓣,均化霧氣蒸騰,精氣為血月周邊的紅光所吸納。
鬱霓影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血月下的濛濛水氣間。
“這是哪裡?”她喃喃道。
一個撐霆裂月的聲音自遠方呼喚道:“你們正置身於地獄的紅蓮業火之間。汝等有罪之人,需走進烈火來奉獻本心真言,滌除心靈汙穢——”
鏡室內隨即飄蕩出縷縷清芬,而柳忞和鬱霓影四肢漸漸無力,神智亦慢慢迷離。
柳忞感覺一個幽咽的聲音如不絕如縷的雲煙,在他的耳畔嫋嫋縈迴:惡靈之罪,死之罰,快動手。他喃喃道:“動手,向誰動手?”
那個聲音激動道:殺了你身邊的惡魔,快啊!
惡魔?他轉過臉,望向身旁雙眼半睜的少女,在血色雲氣中,她的額上竟衍生出了妖異的綠色犄角,而臉部、手臂上起了榆錢狀的青斑,最詭異的是,她的雙手指甲如柳枝般急速延伸了半丈多,竹籤般的指尖扎向他的臉和脖子!
他急忙後退,卻發現身後赫然躺著另一個鬱霓影血淋淋的屍體,她的脖子上有深紫色的勒痕,而方海的脖子上正纏著數條柳枝,口溢鮮血倒在地上。
就在柳忞驚恐之時,耳旁的聲音急促:快殺了她呀,眼前一切噩夢就會結束的!
他心生恐懼,伸手圍住了她的脖子,用力掐下。
☆、紅蓮業火喚心魔(下)
昏昏沉沉的鬱霓影陡然間感覺透不過氣來,發出難受的悶哼聲,鸚鵡蒼蒼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邊用鳥喙啄著柳忞的手背,一邊喳喳叫道:“夭壽啦,殺人了!”
柳忞吃痛,一個愣神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正在緊緊扼著霓影的咽喉,而對方眼神迷離。
他們倆均不知,之前在酒宴上飲的喜酒中被城主命人撒了可迷心竅的無色幻粉,當藥性進入人體內數個時辰後,就會產生不同程度的幻覺,即使次日離開了雪山,一旦獨行,便很容易被城主母女派遣的祭神殿的祭司們設法截下,再施加魘術帶回城堡,予以控制。即使他們之中有人從“希望門徑”逃脫,在經過鏡室時,這裡的“紅蓮業火”幻境更易誘發心魔。
柳忞急忙搖醒鬱霓影,喝道:“快闔目掩耳,這是魘城的迷心術!”
此時密室內蓮香愈濃,蒼蒼在他們頭頂盤旋了幾下,漸漸支撐不住,一頭摔落在鬱霓影的懷裡。
鬱霓影低語道:“這股花香,似乎有催眠移神的作用,看來情況不妙。”
柳忞對她附耳說:“困在這裡凶多吉少,你我漫無頭緒地尋覓,不僅耽擱時間,也容易觸發機關變成兩隻刺蝟,不如這樣……”
半晌之後,柳忞突然揚聲道:“我身上的寶圖,就託付於你了。”鬱霓影接過他袖中之物緩緩開啟,柳忞忽然一掌揮向她,她受此一擊後捂著咽喉歪倒在地。
她斜睨落地的卷軸畫,一指柳忞顫聲道:“卑鄙小人,你竟然在此對我下手!”
柳忞趴著點燃火摺子,激動道:“反正大家困死在這裡,我不能讓它被其他人奪走,我死之前會將它燒得一乾二淨為我陪葬!”
嗶嗶剝剝的火花點燃絹畫一角,鬱霓影兀自強撐著爬上前,奮力將短劍刺入柳忞的後腰,兩人悶哼後倒在一起。鬱霓影推開一旁昏闕的男子,伸手搶奪燃火生煙的絹畫,絹畫火雖撲滅,卻因重傷徒勞,最終闔上雙目。
就在此時,鏡面周邊的血月紅蓮湖水由翻湧變得平靜,繼而紅蓮隱去,水霧香氣漸漸消散,血月殷紅退色,漸生皎潔之色。鏡牆緩緩向內凹起,水光雲影之間露出一絲若隱若現的細縫,這隙縫隨著寒風裂開,一道水藍色光芒傾瀉在地面,一個藍袍帷帽人飄然而入,鏡面縫隙旋即合攏。
帷帽人緩步走近倒地的兩人,他右手指尖閃過一根尾部帶鉤的細長銀絲,將地面那幅絹畫拉回手中,得意一笑:“此地嚴寒逼切,身變折裂,如紅蓮華。落入彀中的人,心智易受慾望惡念的牽引,你們敗於此陣,也是自作自受。”
他正要細讀絹畫時,突然頭感眩暈,繼而頭頸僵硬難移,身側刀鋒劍芒閃落。
原來鬱、柳二人裝作內訌後重傷暈死,鬱霓影暗中在絹畫上撒下綺羅宮特殊藥粉“牽魂”,此粉點燃成灰後,若無意吸入便在短期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