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業火喚心魔(上)
(三十七)紅蓮業火喚心魔
鏡牆的地縫間很快溢位雲霧狀的寒氣,同時大家足下的地面轟然沉落。
落地後的眾人驚魂未定,發現彼此已被剛剛形成的幾面鏡牆隔開。
由十幾個平面、凸面、凹面的巨大銅鏡組成的迷宮隔牆,將處於不同位置的四人分散在三處,其中柳忞和鬱霓影在一處,席樂婷和方海孤身一人。
四人呼喊著看不見的同伴名字,卻無法越過鏡牆。鬱霓影看向琉璃瓶,盤香已燃盡一半。
室內氣溫開始驟降,鬱霓影發現周圍鏡牆表面的光澤褪去,逐漸變得接近透明的牆上浮現出大塊殷紅的血斑,隨著血斑的增多,露出一個個被剝去頭皮與青絲的血淋淋的慘白頭顱,頭顱僵硬地抬起,是一張張充滿死氣、腐爛露肉的可怖面孔,它們竟都咧嘴而笑。
這些受刑者一同伸臂,低聲呼喚著:“來!把頭髮還給我,快給我……”
正當鬱霓影驚駭之時,活死人們木然抬起一隻只染血並有淤痕的手臂,有些手已潰爛得露出骨頭。鏡面陡然震晃起來,與他們照面的手臂似乎隔著薄薄的鏡面噼啪拍打著,緊接著鏡面如被指尖抓破的水面,白骨森森的手臂穿過鏡面,開始拉扯他們的衣襬,彷彿要將鬱霓影和柳忞拖入鏡牆內。
拿劍奮起反抗的柳、鬱兩人朝著鏡面慘白的面孔揮打了好一陣子,冷汗浸背,卻總是難以擺脫那些拉扯自己的蒼白血汙的人手——直到聽聞一聲鸚鵡的尖叫後,他們才如醍醐灌頂一般放下劍鋒,最終發現他們在攻擊彼此。
“幻覺,是幻覺!”鬱霓影喘著氣,拍了拍心口道。
原來,二人感受到的衣襬飛動是被鏡牆細孔上的特殊氣流吸附,並非人的手臂拉拽使然。
面對凹面鏡組成的鏡道,柳忞與鬱霓影摩挲鏡面,小心移步摸索著,二人撫摸過幾處鏡面,指端只有冰冷的觸感。走到第一個拐彎口,右方銅鏡的接縫處飛射出幾簇諸葛連弩,縱使他們反應迅捷,肩頭也很容易被飛雨般的箭頭擦傷。
兩人正避開箭雨,忽然腳下地板一空,霎時一同墜入某個鏡道窟窿內。
窟窿的上方開始飄起雪花,鬱霓影突然捂著胸口猛烈咳嗽起來,直到嘔出一口鮮血。
“我本死不足惜,可是師父尚等著靈藥相救……咳咳……”她咳嗽著,然後氣息不穩對柳忞說,“你拿走我的包袱,趁現在尋路,如能脫險後請將玉匣送回綺羅宮救人……寶圖交予你私藏,求你答允。”
柳忞望著他,見她眼中滿是希冀,眼瞳上漸漸蒙了一層水霧,心念:不行,她還不能死在這兒!何況那張圖,尚有蹊蹺……
他的手心無意觸及腰帶內的溫燙之物。
“是臨行前秦緋贈的火融石,它可以用來驅寒療傷。”他思忖著,腦子清醒了三分。
鬱霓影忽覺右手一緊,竟然是柳忞握住了他的手腕,一股暖意沿著手心流向心田。
“你……”鬱霓影微微一驚。
“我攜帶了一塊秦夫人贈的火融石,你先穩住心神。”柳忞似是將一部分內力灌入她的經脈。
他在為自己療傷嗎?鬱霓影心底慢慢溢位溫暖,昏昏沉沉間合上雙眸,不再說話。
當她清醒過來時,見自己靠坐在牆角,面前燃著紅土盤香,身上還裹著柳忞的黛青色披風。
“咳咳!”她再次咳嗽起來,原本在一旁拿火摺子四處張望的柳忞急忙走過來蹲下,輕拍她的後背,緊張道:“我剛給你服下了順氣的丸藥,現在感覺如何?”
鬱霓影望著一臉灰塵的他,倦倦一笑:“你不是說過我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人麼?哪會輕易死掉?”柳忞輕吁了口氣,拉起了她:“這裡寒氣重,得儘快找到出路”。
這時,昏暗的鏡面上的圖案再度變換,鏡牆下方出現了湖藍色的波紋。波紋不斷蜿蜒上揚,竟成了一泓懸在半空的碧湖。隨後一輪皎潔圓月從遙遠的碧湖彼端升起,當它升至鏡道穹窿的“中天”時,天幕陡然變得深黑,璧月漸漸蒙上黑雲,湖波由藍變紫,忽又起風,白月於黑雲散盡時倏然又化為豔麗的血月,映得整個虛幻湖面紫波搖動。
鬱霓影只覺視野迷茫,神志也迷迷糊糊的,嘀咕道:“你瞧,為何那個月亮會呈現血紅色?”
柳忞道:“這似乎是月魄。古人說,‘月光生於日之所照;魄生於日之所蔽’。”
說話的同時,一頂頂青綠風荷舉出水面,繼而一朵朵小巧的青色重瓣蓮花鑽出荷葉,轉瞬間,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