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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四周圍只剩下白色的霧,模模糊糊。他的眼睛有一些潮,漸漸看不清了。

動亂的年代,很多時候一次分就將成為永恆的失之交臂,他們什麼都無法預料,他們什麼都無法改變,只能承受、隱忍、堅守。

再見,亞歷山大。

再見——

海因茨還是老樣子,他的耳朵時好時壞的,因為風大,有時候甚至分不清到底是風聲還是耳鳴。

雖然穿著素素留下的愛情小棉襖,但也擋不住西伯利亞寒流,這該死的鬼天氣凍得人整天整夜的睡不著,唯恐一閉眼就被凍成冰棒,接下來再被殘忍的蘇聯人倒插在雪地裡當路標。

不過,有些事情連克羅洛夫大尉都感到驚奇。那就是頑固分子海因茨居然破天荒地撿起筆寫思想彙報,雖然都是些亂七八糟狗屁不通的東西,但這至少證明了在偉大的共產主義思想的感召下,就連最堅定的納粹魔鬼都不得不低下頭顱。

克羅洛夫大尉對自己的工作業績感到非常滿意,並且適當減少了海因茨的工作量,企圖給他更多時間讓他寫出更多的狗屁文章。

臨近聖誕的時候,莎赫蒂也熱鬧了起來。

是的你沒看錯,無神論者布林什維克份子也得慶祝聖誕。

他們把冷杉樹砍下來裝扮成聖誕樹,在會議廳裡張燈結綵,更不知道從哪搗鼓來了一架風琴,只是音色不怎麼好,外觀也是又破又舊,海因茨不屑去彈。

不過戰俘營裡會彈鋼琴的人數不勝數,還有一個叫奧古斯丁的瘦高個兒,居然曾經是柏林音樂學院的副教授。

但後來他選擇拿起槍保衛柏林,他為他的熱血以及愛國主義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平安夜,他得用一雙被鐵楸和鏟子折磨的手彈俄國人的喀秋莎,還得裝出歡樂喜慶的樣子,這可真夠諷刺的。

海因茨躲在石頭後面動了動手指,懷念起能和鋼琴和音樂擁抱的日子。

那是多麼陽光燦爛幸福美好的時光。

雪再次駕臨人間,夜晚沉靜安詳。

右手的疼痛讓他異常清醒,手腕上彷彿時刻有火在燒有針尖在扎,然而痛苦是必備的,幸福是難以祈求的,他得慶幸,至少有卡爾這個小白痴替他幹完了剩下的活兒,不然他的右手非得廢在這不可。

但這個臭小子有一點非常討厭,他總是不停地蚊子似的嗡嗡嗡地問:“媽媽什麼時候來?”

“媽媽還會來嗎?”

“長官,媽媽是不是不要你了?”

真他媽的煩都煩死了。說真的,他有時候真想縫上卡爾的嘴,這樣也許能讓他對素素的思念變得少一點。

但是誰又能料到,我們英勇無畏的盛小姐會在平安夜這一天乘著風雪來到死寂的沉默的莎赫蒂。

請為她鼓掌,請為世間偉大而純粹的愛情歡呼。

是的,無論時代如何殘忍,至少我們還擁有愛情。

Chapter38

白雪覆蓋著西伯利亞的每一寸土地,冰雪之吻滲透著每一寸暴露的面板,零下三十幾度的氣溫讓寒冷變成一種對疼痛的認知,也讓孤獨化作不可治癒的頑疾。

萬幸這是聖誕節,歡樂的歌聲至少能夠驅散寒夜之中潛行的魔鬼。

聖誕晚會上,克羅洛夫大尉始終心不在焉,他的夫人和孩子還沒能趕到莎赫蒂,這已經超過預定時間三小時,他不斷地透過窗戶向外望去,可大雪一點兒也沒有停止的意思。

這該死的雪,他抽著嗆口的香菸,忍不住罵道。

而海因茨正坐在大堂角落,看著卡爾像個傻子一樣站在人堆裡唱著歌頌小鞋匠(斯大林)的歌。

這可真是愚蠢,比他寫的思想彙報愚蠢的多的多的多。

都怪可惡的不識字的斯拉夫人——他抽著米勒遞過來的菸屁股,心不在焉地想東想西。

也許他應該早點去睡覺,最近不知怎麼了,老是渾渾噩噩的,好像患上了什麼了不得的腦部病症。

不過卡爾小白痴卻診斷他這是得了相思病,天天夜夜都在思念遠在莫斯科還有可能被黃毛猴子安德烈死皮賴臉糾纏的“媽媽”。

當然這都是放狗屁,英俊又偉岸的馬肯森少爺怎麼會把斯拉夫小奴隸放在眼裡?呃……如果他的配件和勳章還在的話。

禮堂外面突然想起了狗拉雪橇的鈴鐺聲,可憐的克羅洛夫大尉就像個從沒見過雪橇犬的土包子一樣飛奔出去。

卡爾仍然站在臺上木著臉唱著俄文歌曲,這群德國戰俘的俄語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