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錯誤,伊莎貝拉。我徹底地感受到德國男人的乏味無聊,他居然在跳舞的時候跟我談一顆子彈的挑選過程,上帝啊,誰想了解他的千分之一子彈?我建議他找個炮彈場的技術工人長談。”她的語氣裡透著濃濃的無奈,隔著一張桌的距離,素素都能感受到維奧拉在舞會當天的牢騷。
“我想這位赫爾曼先生一定會再次出現。”
“誰知道呢?別說我了伊莎貝拉,說說你,接下來兩週的假期你準備幹什麼?別告訴我又是在圖書館寫論文,你們建築系的課業怎麼從來沒有輕鬆過?”
素素搖了搖頭說:“我打算去大使館幫忙,這個時候他們有非常多的文書工作要做。”
“噢,依然如此。”維奧拉搖了搖頭,連帶對甜點都失去興趣。
“好好享受你的假期,維奧拉。”
“沒有你,我幹什麼都沒興趣。”
兩位親密好友肩並肩在塞納河邊漫步,談論著法蘭西學院的新鮮故事以及街頭巷尾傳頌的逸聞。時間隨著步伐慢下來,最後幾乎凝固在河底。但再厚重的堅冰最終都被船錨擊破,周圍響起交頭接耳的嗡嗡聲,人們開始不約而同地往西南方向走。路過的同窗好心告知她們,“德國人要在市政廳廣場絞死抵抗分子。”
“噢,可惡的德國人,又毀了我的週末。”維奧拉在人潮中忍不住抱怨。
素素拍了拍她手背,提出建議,“要不要繞開市政廳?”
“不。”維奧拉想了想,堅定地搖頭,“我要去看看。”她一定要親眼目睹,親眼看過才能牢記仇恨,永不泯滅。
這一刻,維奧拉如聖女貞德一般勇敢無畏。
鴿子撲騰翅膀,咕咕地伸長了脖子,從天空投下鳥屎,把屋頂染成青色的白。
有一堆鳥屎落在鐵灰色軍帽上,一個瘋子掏出手槍要往天上射,但他們殺得了誰呢?鴿子可不管黨衛軍有多麼厲害,它的鳥屎才不歧視猶太。
當她們抵達市政廳廣場時,絞刑臺周邊已經圍滿了人。一個大胖子德國士官穿著黑色軍靴在絞刑臺上來回逡巡,絞刑架兩旁正各自站著兩位衣著樸素的青年人。
“他們一定來自紅色革命區。”維奧拉如此說,“除了偉大的工人階級,誰還在繼續抵抗?難道指望議院裡高談闊論的老爺們?”
“維奧拉……”
人群擁擠,那頭德國肥豬終於開始他的死亡演講,用一口奇怪的法語說道:“今天,我們要處死三個月前在第七區刺殺德國軍官的左翼分子!看清楚了嗎?這——就是反抗偉大的第三帝國的下場!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如果再發現有人從事秘密行為,哪怕是給游擊隊一塊麵包,幫助法共傳遞一張紙條,通通都要當場槍斃!”
“他簡直侮辱了法語。”維奧拉在臺下無不憤恨地說著。
在市政廳三樓秘書室,海因茨、奧托、赫爾曼以及尤卡斯爾幾位又聚集在一起分享頂級巴西雪茄。海因茨對這種不過肺的東西並沒有太大興趣,他揣著兜站在窗前,腦袋幾乎要高過窗頂。
赫爾曼靠在沙發上吞雲吐霧,還不忘調侃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可憐的海因茨,居然差一點死在這幾個只會開機床的工人手上。”
“別這麼說赫爾曼,也許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