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ts
Leurs souvenirs d'hier。。。”
一切溫柔而美好,美好得讓人看不見天邊陰雲。
Chapter08
甚至忘了發生過什麼,甚至聽得見蝴蝶耳語。
她來時來,她走時走,無法預料,無法挽留,只有月光和風有幸瞻仰。
她的笑是流星,怦然撞破黑夜。聖誕的歡歌圍繞著他,編織戰爭間隙的壯美夢想。
他的想象正在隨歌聲放大,一幅圖向四面無限拓展,時間從維度變為長度,他看見她穿婚紗的美麗,目睹她在敞篷車裡回頭的明媚,還有數不清的畫作——一張張定格的畫面如同肥皂泡沫往上升,但遺憾的是在太陽出來之前已經一個接一個當了逃兵。
她收起笑容,結束了他的幻想。
“無論如何,請您離我遠一些。跟您走得太近,即是隻是問好都會給我帶來麻煩。另外,真誠地祝您聖誕快樂,少校先生。”
她是如此無情,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的示愛,他學了二十分鐘才能在不讓舌頭失去知覺的情況下用中文說“我愛你”,而她居然在嘲笑他之後命令他理她遠一點。
什麼真誠地祝我聖誕快樂,都是騙人的鬼話,魔鬼的心腸天使的臉蛋,上帝啊,她竟然敢踐踏他的心。
他氣憤、痛心疾首,但沒膽量伸手去摸腰間配槍。
他是面對漫長馬奇諾防線的孤兵,除了望洋興嘆,竟然毫無辦法。
“那麼,再一次祝您晚安,少校先生。”她低下頭,繞過他,毫不留情。
他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只顧著繃住臉,用盡全身力氣控制自己,不然他一定會拉住她纖細的小手臂把她推在車門上狠狠吻她,對,他得懲罰她,非這麼辦不可,都怪她撕裂了他的心。
這個可惡的、劊子手一樣殘忍的中國女人…………
她很快拐進布朗熱家,雅克街又只剩下他一個,在人人圍爐度聖誕的美好時刻,靠著和他一樣孤獨的太托拉轎車慢慢地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
可惡,什麼味道都沒有。
可惡可惡可惡,她帶走了他對於香菸的依賴。
但或許,真該試試美國人的駱駝牌香菸,也許美國人的尼古丁能幫他戒掉對莉莉瑪蓮的思念。
誰知道呢?
視窗又飄出聖誕歌:
Boule de neige et jour de l'an
Et bonne année grand…mère !
Vive le vent d'hiver !
聖誕快樂,鈴兒響,鈴兒他媽的一直響。
他煩躁地拋棄了抽到一半的香菸,捏了個紮實的雪球往二樓窗戶上砸。
一頭枯黃卷發的主婦推開門,“誰!”
海因茨戴上軍帽,並腿直立,向滿臉怒氣的太太敬軍禮,在積雪未清的雅克街上對視三秒鐘。他從容不迫地拉開車門,發動汽車,駛離事發地點。
很久很久之後,才聽見關窗聲,太太用法語罵,“該死的無聊的德國佬!”
海因茨回到雅克街三十八號,邦尼特家的壁爐裡火焰燃燒,燒暖了一整幢房子。他走回二樓臥室,走到他與莉莉瑪蓮最近的地方——一扇窗,緊閉的窗,一隻手臂的距離,他的萌芽中的愛情就被埋葬在兩棟樓之間的花圃中,藏在泥土下的蟲正在啃食他的心,直到——
直到對面傳來鋼琴聲,如春風搖曳的晚上,如沾滿露水的清晨,如每一個街道向晚的黃昏,如每一個睡眼惺忪的午後。溫柔得像一陣甜蜜的風,將他帶回柏林,帶回故鄉溫暖的懷抱。遠離戰爭,遠離變質的海因茨,遠離令人瘋狂的一切。
《帕克尼尼主題狂想曲》,每一個按鍵都是溫柔撫慰,他似乎在開啟的窗戶後面,被緊緊擁抱,即便寒風瑟瑟,即便深夜寂寥。
他在她的琴聲中歡喜,也在她的琴聲中落淚。
讓我們都回到故鄉,回到我支離破碎戰火紛飛的家,擁抱原野中遠望大火哭泣的媽媽。
我的莉莉瑪蓮,你是否也在動搖?
Bitte;bleib hier;Lili Marleen。
素素的琴聲收尾,她坐在鋼琴前長長嘆息。她的鋼琴技藝算不上好,從來沒有哪一次談得像今天這樣美妙,她幾乎忘乎所以,幾乎把自己都拋棄。
都怪他,可惡的納粹劊子手。
帶著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