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最能幹的巧匠,起造大佛,待完工時,我領你去看。”
這樣啊,要等多久。我挑了挑眉,笑道:“難道未完工時,便看不得麼?”
徒單月相這才會意,笑道:“不是不是,不過千佛洞窟在燕都郊外甚遠,坐車要一日方能到,你若想去,等我稟過王爺,明日安排。”
哈,那好極了。目的達成,我正想告退,誰知尚未出門,丹朱卻急急忙忙進來,跪在地下道:“回稟王妃:宮中來使,召見繁露夫人。”
徒單月相聽了,臉上好不惶恐緊張,站起身來問道:“是哪位主子召見?王爺可知道?”
丹朱道:“來得是皇后使,王爺今晨朝會散後侍駕北郊遊獵,只怕不知道。”
瞧她神色焦慮,我也覺得不妙,畢竟冊封誥命,已經由拓跋鋒代為謝過恩了,如今又非宴會,又不召徒單月相,只召我一人,不管是誰,總是來意不善的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去好了。我淡淡向徒單月相,道:“今日我本自不舒服,可能稱病不去麼?”
徒單月相咬唇沉吟,竟似很為難:“烏林達皇后可小心眼,第一次就駁她面子只怕不好,還是,我陪你去罷。”
側室入見,正室門口候著,傳出去不是大笑話了麼?而且,宮中與王府為難,顯然也是不可躲避之事,也罷,為了拓跋鋒,我便去領教一番也好。
於是,我向徒單月相嫣然笑道:“不要緊的,待我換身衣服,去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徒單月相胸襟雖有,但論能力不及歐陽月華,論決斷力不如崔燕來,蝴蝶,還是讓狐狸幫幫你吧……
第51章 君子之室(下)
燕都之金瀾宮,因用琉璃飛金瓦而得名,我坐在車中遠遠看去,果然宮殿巍峨,恍若海市蜃樓。
其實,這還是我初次在燕都出遊,只是因為前導後從的排場太盛,一路上都是街衢揚塵,行人遠避,看不到多少市井人物,未免有些無趣了。而居瀾那張臉,從伺候我出門起就板得鐵緊,想來即便我有一百個理由一千句好言語要求輕車簡從,他也不會答應,我也不必浪費口舌了。
也罷,今日若別無事故,明天讓徒單月相陪我出門便是。
真進了金瀾宮,卻也不過如此。除了金頂炫目,其餘宮殿一仿幽州模樣,而道路、牌匾、石獸、景觀等細節處更顯粗獷,簡直無可稱道處。要論氣度恢弘,建築典雅,雲間宮始終為天下第一。如今幽州既然在握,拓跋炎卻不想著遷都,如此眷戀鄉土,我以為他的胸襟眼界未免有限。
海其騰君的車馬固然可以直入宮內,但到了真正妃嬪居住之地,仍然要自己走路。
想我昔年為妃,亦招待過不少公侯夫人,今日卻是第一次作為外命婦入宮朝見。此一時彼一時,在日頭下一路走進來,這才覺得內宮深似海。難怪從前那些夫人入朝時,行完禮總得歇半晌,方說得出話,我還以為她們是怯上呢。
內侍引我到了皇后宮門外,膀闊腰圓的侍衛又攔下了居瀾等近身侍從,只許貼身侍女陪我進去,我回顧一眼赤羅,暗自嘆息,雖經我特意指點,教她頭髮梳得光潔,衣服穿得整齊,不要欲蓋彌彰披頭散髮地遮著疤臉嚇人,但長相如此,畢竟礙眼,我對她無法可想地一笑,只得率先前行,直入大殿。
魏人無文,皇后居所便直書皇后殿,金匾額上的魏文勉強可辨,書法看不懂,想來在大魏也不至於太差。
我按侍女導引,行禮入座之,方察覺這場面竟是個小宴會。幾位妃嬪花枝招展,案前設著果酒,簇擁著烏林達皇后而坐。
皇后之外,兩旁陪坐的分別是惠妃蒲察氏、淑妃慕容氏、昭儀慕容氏,以及幾位不必我見禮的下位妃嬪。論相貌,倒都算得上形容美麗;論舉止,則更具豪爽大方之態;論身材,本來魏女容易長得寬大壯碩,但眼前的幾位卻沒有臃腫之弊,反而窈窕健美,連侍女們也都眉清目秀,雖然比不上漢室淑女文雅精緻,卻也沒有比赤羅醜的。看來拓跋炎倒是個不肯虧待自己的人。
拓跋炎曾廢后唐括氏,繼後烏林達氏是由貴妃進位,今日一見,果然年輕冶豔,而倨傲跋扈更在諸人之上。今日宮宴小敘,除了我玄色朝服為宗室妻,後宮諸人都穿著各色織金錦緞之袍,戴各色步搖金冠子,或是珊瑚松石頭面……金瀾宮中色彩太多,炫得我有些眼暈。
皇后自我入座後,便一直用烏黑溼潤的眸子打量我,良久方倒向臥榻右側,對著淑妃笑道:“海其騰君的新夫人,雖是漢室女子,看起來倒比徒單月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