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思一怔。
府裡出了人命,不報官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那些人穿著夜行衣,但是就像阿沈說的,進退有度,是上過戰場的人。他們定會以為這次不過是小任務,掉以輕心,不少人身上應該都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我們就這麼報了官,讓官府發現了他們的來頭,你覺得官府是會站我們這一邊還是站在三皇子那邊?”
顧三思沉默了一會兒,眼看那邊屍體已經堆放完,秋諺吩咐下人們都退了下去,他大步走過去,扯開一個屍體上的夜行人,沒找到什麼;再扯開另一個人的衣服,掉下了一個小小的腰牌。
他拿著腰牌看了半天,慢慢走回來,交給微娘。
妹妹說得沒錯,官府的人看到這腰牌,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三皇子的人。
微娘看著腰牌,目光閃爍了半天。
顧府被襲,雖然確實損失慘重,但同時也是一個機會。
一個能加重她在太子心目中地位的機會。
微娘抬頭看著沈殺:“阿沈,我們去見太子!”
沈殺雖然不太明白這兩人說什麼,卻只點點頭,道:“好。”
在他看來,他不明白沒關係,只要大姑娘就行了。大姑娘天姿聰穎,他要做的便是成為大姑娘的手和腳,幫她、也幫自己達到目的。
兩人不是第一次見太子,但是這一次顯然和前幾次並不相同。
微娘低垂著眼睛,跟著小內侍走在通往東宮的路上。
臉上的表情比平時沉重肅穆得多。
沈殺沒見過這種表情的微娘,還以為她心中忐忑,見兩邊沒人,前面領路的小內侍又離得稍遠一點兒,他便悄悄握了一下微孃的手,低聲說:“沒事的,放心好了。”
一句和廢話差不多的安慰話。
微娘愣了一下。
沈殺只是握了她一下便鬆開,但那種微帶薄繭的觸感和溫暖似乎還留在她的手上。
除了兄長,還沒哪個男人敢上來握她的手。
她瞥了他一眼。
卻見沈殺眼中滿是關心擔心的神色。
她的心突然就放了下去,長長吐了口氣。
他以為她在害怕,他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鼓勵她,安慰她,僅此而已。
她對他展顏笑了一下,笑容稍縱即逝,她輕輕地道:“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她確實不害怕。擺出那副表情,是給別人看的。
沒想到竟然會讓沈殺這個平時看起來沒心沒肺的男人擔憂。
沈殺聽到她這樣說,點了點頭,但是眼中的關心和擔心卻始終沒有散去,或許在他看來,微娘那句話不過是逞強罷了。
微孃的腳下卻輕鬆起來,心裡也感覺到幾分溫暖。
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兩個人默默地跟著小內侍慢慢走到了東宮。
雖然是太子幕僚,但除了緊急的時候,並非每天都要宿在宮裡,平時只有一兩個按班留守的,其他的只要奉詔進府即可。
微娘是最後進到這個圈子裡的,很明顯不會很受重視,其他的幕僚也會有意無意打壓她一些。
當然,能在府裡做事的都是人精,誰也不會把這種手段用到表面上來,惹太子不快。
像這種太子未詔見還入宮的情況,自然就是自身有事了。
此時太子賓客竇先德正和太子在書房中說話,聽到內侍的稟報,太子頓了一下,剛要說什麼,竇先德卻突然道:“殿下,那顧三思無詔入宮,想來是有事想對太子說。”
太子沉吟一下,對內侍道:“叫他進來吧。”
微娘和沈殺進了書房,垂下眼瞼恭敬地給太子行禮。
太子待兩人禮全了,這才笑道:“起來吧,不必這麼客氣。”說著吩咐小內侍給兩人端錦凳過來。
兩人卻又和竇先德寒暄幾句,這才斜著身子坐下來。
竇先德一直很喜歡微娘,不然也不會打算把女兒嫁給她。這時候見兩人坐定,便笑眯眯地道:“今日不是三思當值的日子吧?”有心將兩人入宮的目的直接引起來。
微娘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隱瞞,便原原本本將昨夜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還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站起身雙手奉上。
太子和竇先德聽著微孃的話,臉上神色漸由輕鬆轉為沉重,最後太子臉上陰沉沉地,仿似要下雨一般。
竇先德看了太子一眼,這才起身將那錦囊拿過來,入手便感覺到有幾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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