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也不等他回答,稍一使力便將鏟子從他手中拿了過來,示意他看好,而後兩手一上一下握住鏟柄,朝土裡一下插了進去:“先將鏟子插下去,然後往下壓鏟柄,待鬆動些了,再深入幾分,然後再一壓鏟柄,看,這樣剷起來的土是不是變多了?”
單逸塵面上不顯,實則看得認真,聞聲不自覺便點了點頭,聽她輕笑兩下才反應過來,那張俊臉立即又冷下來了,淡淡地“嗯”了一聲。
“皇上,你過來試試?臣妾帶你鏟一回……嗯,鏟子要稍微豎直一些,不可太平也不可太直,對,就是這……”
她聲音忽的一頓,渾身僵住,有些……說不出話。
偏偏那個始作俑者還若無其事地問道:“怎麼不說了?”
男人寬厚結實的胸膛緊貼著她,雙臂因握著鏟子而桎梏在她身子兩側,熾熱的溫度隔著幾層衣料傳過來,微微燙著她的背,甚至連他說話時的輕微震動,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直叫她雙頰發熱,紅透了耳根子。
她讓他過來,和她一同握著鏟子試試,可沒讓他……讓他用這種姿勢啊……
“阮墨?”單逸塵察覺到懷裡人兒無反應,垂首低聲喚道,卻意外發現她的耳垂紅得不像話……側臉亦是紅得不像話,這才後知後覺地留意到兩人過於親密的距離。
這是……害羞了?
雖說他們相處的時間頗長,可除卻夜裡偶爾纏綿,平日裡甚少離得這般近,他還是第一回見到她露出如此羞怯的神態。
從前只在女人臉上見過諂媚與愛慕的皇上,竟覺得此時此刻的她可愛得緊,可愛得……他忍不住想逗一逗她。
“愛妃……”單逸塵微低下頭,兩手分別握住鏟柄上柔嫩的小手,貼近她的耳畔,聲線低沉惑人,“不是說要教朕?”
溫熱的氣息伴隨他的話而輕灑於她裸|露的頸側,如羽毛拂過一般癢,癢到了心頭,她禁不住渾身輕顫,他卻還更湊近兩分,有意無意往她的耳窩輕輕吹氣:“嗯?”
尾音微揚,醇厚如酒,勾得她心神大亂,頭腦發熱,下意識便往前邁了半步……
“啊!”
然後,阮墨就準確無誤地踩入了自己挖的坑裡。
且十分不幸地……崴了腳。
事後,被太醫告知需休養至少十日的她,雖對某個罪魁禍首心懷不滿,但礙於身份尊卑,她總不能大喇喇命令皇上幫她打理藥草,只好先讓喜兒、樂兒她們幫襯一下。
但要她整日裡不是坐著便是躺著,也是憋得難受,故而第三日,她便支開了身邊的宮人,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到後院去溜達了。萬萬不曾想到,她這麼一溜就被單逸塵逮個正著,還恰好看見她跳著腳剷土……立即將人打橫一抱,打包帶回了殿內。
阮墨沒跟他硬碰硬,第二日、第三日照樣故技重施,他逮住幾回後,便曉得這女人是不肯死心了,只好問她如何才願安分養傷。
於是……
“皇上,要不要臣妾過來幫忙?反正腳也不痛了,淨看著怪無聊的……”阮墨坐在石凳上,輕晃著裹白布條的右腳,語調輕快道。
“給朕坐著。”
“……哦。”
☆、第51章 皇帝與寵妃(七)
晨早的日光和暖溫柔,漸近中午,日頭卻漸漸猛烈,阮墨坐在石桌旁,單手支下巴瞧著不遠處的男人。
實話說,他穿著這麼一身白玉龍紋錦袍,尊貴逼人,此刻卻挽著寬袖一下一下鏟著土,整個畫面真是說不出的詭異,所幸宮人們都被她支開了,不然,皇上的面子可要掛不住了。想想上一場夢,他也總在地裡幹活,粗布麻衣,有時嫌衣裳礙事,甚至打著赤膊下地。許是長年鍛鍊的原因,他上身精壯結實,肌理分明,她無意間瞧見過一回,便臉紅得沒法再多看一眼。
這一場夢因身份關係,在夜裡的某些時候,她自然也見過他褪下衣袍的模樣,除卻少了幾道傷疤外,和之前見過的別無二致,同樣的精壯結實。她師父在那本嘔心瀝血之作中所描述過的“好身材”,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想著想著,腦海中不自覺又浮現出某些羞人的記憶,阮墨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伸手探過茶壺的水溫尚熱,便提壺斟了一杯茶,朝男人揚聲道:“皇上,日頭有些大,先喝口茶歇歇吧,莫要累壞了。”
單逸塵手一頓,但還是多鏟了幾下,將那個坑挖好了,才丟下鏟子走過來,旋身坐在石桌的另一邊。正要伸手取茶,卻被人搶先一步捧起了茶杯,下一刻,原本坐在對面的女人便扶著桌沿來到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