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最近的屋子,重新躍上屋頂,半跪下來,輕輕揭起一塊房瓦,悄無聲息窺視屋內的物事。
看不見人,靜得沒有一絲動靜。
未幾,不遠處似是有人往這邊走來,單逸塵迅速躍下屋頂,背貼屋子後牆靜立,聽來者推門進了屋內,才繞過西牆,緩緩往前門靠近。
昏黃的燭光被人點燃,在薄薄的窗紙上一點一點透出來,微微搖曳,有說話聲隱隱傳出,聽不真切。
他捅破一小格窗紙,單眼朝裡面望去,藉著比方才明亮許多的光線,終於看清房內東北角站著一名男子,抬手將燭臺置於他左側的木架二層,然後慢慢屈腿蹲下去。
這男子肩背頗寬,將他身前的物事完全擋住了,單逸塵一直緊緊盯著,等到他欺身上前,頭往一側埋去,終於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容……
是阮墨!
她的嘴被塞住了,發不出聲音,雙手被反綁於身後,衣襟剛被扯得大開,露出半邊白皙香|肩,男人正埋首親吻著那處柔嫩肌|膚……
單逸塵看在眼裡,只覺一股火猛地衝上頭頂,燒得他理智全無,待回過神來,手中的長劍已直直刺入那個男人的背脊,鮮血汩汩而下。
正中心臟,一劍斃命。
“唔唔……”微弱的聲音傳入耳中,他抽出長劍往側邊一揮,入鞘,另一手提著斷氣男人的後衣領,揚手將其扔得老遠,這才俯身將女人口中的破布取出,又將她的雙手解綁,正要給她拉好衣襟,手背上卻落下了幾滴溫熱的淚。
她……又哭了。
“對不起。”
單逸塵給她擦了擦,她卻搖頭不讓他擦,伸臂環上他的脖子,哽咽道:“回家……帶我回家……”
他什麼也沒說,一把將她攔腰抱起,順勢抬腿往木架踢了一腳,冷冷看著燭臺傾倒墜落後,隨即身形一閃,隱沒於濃重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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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雲村。
阿棠一個人在家不敢睡,點著燭火,邊編著草螳螂,邊等爹孃回來。
編到第十隻的時候,木門外終於傳來腳步聲,他立馬跳下圓凳跑至門前,聽見爹的聲音才拉開門閂:“爹……娘她怎麼了?”
單逸塵並未回答他,徑直抱著阮墨進房,輕輕安放於他平常歇覺的榻上,然後才折返到外屋,對他道:“你娘睡著了,我照顧她,你自己睡一晚。”
“孃親生病了?”阿棠從未見過孃親被爹抱著走的,擔心道。
“沒有。”單逸塵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去睡。”
有爹在,即便發生什麼事,他也能擺平的,阿棠放心地打了個哈欠:“好,知道。”
單逸塵看著他回了另一邊的小房爬上床躺好,滅了燈,先到屋後洗去一身血腥味,赤膊到灶房燒了些熱水,抱著阮墨給她擦身子,又換身乾淨的衣裳,才重新放回榻上。
她一直不曾醒來,許是被李公子下過迷藥,這會兒起效了。單逸塵扯了被給她蓋好,垂眸看了她一會兒,還是躺下來,將她連人帶被抱在了懷裡。
兩人成親後,他從未提過要與她行夫妻之實,是因為顧慮她的感受。這事兒本就成得倉促,即便她親口說過自己心甘情願,他也無法完全信服。他知她仍是清白之身,只要他不跨越那一步,若有朝一日她改變主意,想離開此地,離開他,也不會有任何負擔。
然今夜,他才發現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看見那個男人如此對她時,有一瞬,被沖天怒意激起的,那股久違的屠殺快感猛然襲來,直想將整個宅院屠盡,以發洩滿腔的怒火。
若不是她哭著說要回家,若不是她依舊完好無損地埋入他的胸膛,那股熾烈的殺意不可能平復下來。
他根本,無法容忍別的男人那樣對待她,哪怕只是碰她一根青絲,也不可原諒。
她溫柔善良,體貼細緻,好得他只想藏起來,不叫旁人看見。
想獨佔她,想要她只屬於他。
她是他一個人的娘子,現在是,將來也是,誰也不能搶走。
他絕不放手了,絕不。
……
阮墨睡得並不安穩,那張猥瑣噁心的臉如同夢魘一般,不斷出現在她的面前,將她驚醒了一回又一回。但每每睜眼,便能看見單逸塵眸光沉靜地看著她,冷峻的面容如此熟悉,莫名便令她安下心來。
“莫怕,我在。”他總是用力地摟緊她,不厭其煩地貼近她的耳畔,沉聲低喃。
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縈繞鼻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