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之前,會得知這個如同噩耗一般的訊息。
“三姐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今晨剛來過落華宮一趟的九公主,下午時分又出現在此處,還跑得氣喘吁吁的,阮墨微微皺眉,命宮人取來巾帕給她擦擦汗,溫聲道:“何事不好了?”
“就是……”九公主立時頓住口,讓周圍的宮人全數退下去後,才坐到她身側,眉宇間的焦急毫無掩飾,“父皇他……他要將你送到北漠和親……”
……什麼,和親?
阮墨驚得話都說不出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九公主,咳……你從哪兒聽來的?不是謠傳?”
“三姐姐,我不騙你,方才父皇到我母妃宮裡來了,正好聽他說起此事,我嚇了一跳,便立刻跑來告知你了……哎,看來,父皇果然不曾與你商量。”九公主憋出一張愁苦的小臉來,擔憂道,“三姐姐,那現在該如何是好?”
她還有些回不過神,愣愣地問:“……如何是好?”
“三姐姐喜歡的不是……”九公主湊近她道,“不是單大人嗎?若是去和親了……那和單大人的事可就不成了……”
見她似乎仍舊無甚反應,九公主急得快冒煙了,晃著她的手臂,“三姐姐,你倒是說句話呀。”
她……能說什麼?
若當真是父皇下的命令,即便她再不願,又豈有不從的道理?莫說她會否被綁起來強行送上馬車,若不慎叫父皇查出她與單逸塵有牽扯,除了連累他受罪以外,根本別無用處。
她失策了,竟不知不覺沉浸於與他夜夜相見的心喜與期待之中,將自己入夢的目的忘得一乾二淨,何曾想這一道驚雷狠狠劈下來,才讓她放任自己的心勉強清醒過來。
只可惜,一切晚矣。
“三姐姐,不如這樣,我秘密吩咐人準備行裝,你和單大人……私奔吧。”九公主靈機一動,大膽提議道。
“噓!莫要說了。”阮墨忙捂了她的嘴,搖頭道,“公主私逃出宮是重罪,何況還是與外男一同,即便我甘願冒險,也不能陷他於這般境地,此法定然是不通的。”
“那……那難道就此屈從父皇的命令嗎?”九公主沉思片刻,咬唇道,“要不我跟父皇求求情,適齡的公主不止你一個,說不定他肯換……”
她依舊錶示不贊同:“貿貿然去求情,只會令父皇起疑。”
不過,九公主的話倒是給了她一點希望。
既然和親一事已成定局,她所應該做的,並非做無謂的掙扎去試圖改變,而是爭取在最後一段時間內,讓單逸塵真心喜歡上她,順利出夢。
那麼,最好的辦法,便是——
由他來送她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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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後不久,聖旨便送到了落華宮,阮墨雖早有了心理準備,但親耳聽見父皇要將她送至遙遠的北漠,嫁予一位素未謀面的皇子,仍是不禁心下一沉,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過去流落的街頭時,曾聽聞公主和親之事,甚至遠遠瞧過一回。送親的隊伍浩浩蕩蕩,抬著一箱又一箱華貴的金銀珠寶,護送待嫁的公主離開京城,遠嫁他都。
那時,她只覺驚歎不已,心中滿滿的羨慕與嚮往,只盼自己若是能當上一回,這輩子也算值了。
而如今,她成了曾經幻想過的和親公主,即便清楚曉得自己經歷的不過是場夢,可心口漫溢而出的不捨與難過,卻是真實存在的。
倘若可以選擇,她寧可當回那個窮困窘迫的平民姑娘,也不願做坐享榮華富貴,卻只能任人擺佈的公主殿下。
“殿下,時辰已經不早了,怎麼不歇息?”
自接到那道聖旨之後,殿下便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模樣,崔嬤嬤瞧著她一晚上了,心裡很是有些擔憂,便走過來好心提醒了一句。
阮墨正靠在床頭髮著呆,聞言回過神來,似才反應過來地拉起被褥蓋在身上,勉強扯出一個微笑來:“這就歇下了……嬤嬤幫我滅燈吧。”
“是。”崔嬤嬤看著她輕合上了眼,隱約猜到她心中所想,嘆氣安慰道,“公主莫要多想了,身子重要,要好好歇息才是。”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未幾,視線之內便驟然暗了下來。
一室靜謐漆黑。
靜待約莫半個時辰後,躺在床榻上的人兒緩緩睜開雙眸,掀被下床,輕手輕腳地將榻前的衣裳穿戴整齊,朝寢殿殿門的方向走了幾步,又頓住折了回來,慢慢拉開櫃子,將那條瓔珞取出來,才悄無聲息地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