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從下午一直搞到晚上亥時,終於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叫,雖然不甚響亮,但也清晰。屋外的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是等了半天,卻不見出來,眾人不禁又緊張起來——這孩子出世後引起血崩的事,也不是沒有!
齊永春終於是忍不住衝了上去,想要去敲門,這時裡面卻又傳出另一個哭聲,兩個哭聲此起彼伏,居然是一對雙胞胎。
齊永春心中大喜,便又退後了幾步,不多時但見穩婆和高氏出來,一人包著一個蠟燭包,裡面包著一個嬰兒。
那穩婆對齊永春道:“恭喜恭喜,恭喜府上添了一對雙棒兒,還是龍鳳胎呢!”
高氏臉上帶著笑,口中卻呸了一聲道:“胡說些甚麼!這是叔叔家裡,卻向我男人道什麼恭喜!”
那穩婆也笑道:“忙了這半日,我也昏了頭了,隨嘴胡說,齊甲首莫怪!”
齊永春哈哈大笑:“不怪不怪。”
隨即拿出一吊錢賞給了她,那穩婆千恩萬謝地接了,又說了許多諸如那“龍鳳呈祥”之類的好話。
這邊齊敏兒和齊寶兒已經要往裡面擠進去,高氏卻一把先拉住了齊寶兒,道:“那裡面血氣重,男人家不好進去。”
齊敏兒卻一貓腰進去了高氏也沒去拉她。
到得裡面,只見豐玉和那僕婦正在替文氏抹身,便上去道:“娘,你一下生了兩個,好厲害哦!”
文氏對她笑了笑,卻因虛弱,說不出話來。那邊高氏給齊永春看過了兩個孩子,便又抱了進來,一個放在文氏身邊,一個自己抱在懷裡,對文氏道:“妹妹早產,孩子和你都虛,還是在屋裡吧,不要出去,免得吹了涼風。”
文氏只是點頭,仍然說不出話來。
這時一直沒有走的那個郎中也跟了進來——他與文氏倒也認識,畢竟是一個村子裡的——便為文氏診了脈,然後道:“只是有點氣血虛浮,開些藥,將養數日,也就好了。”
然後便去看那兩個孩子,一邊道:“我雖不擅婦科,卻是兒科聖手哩!”
說著自己也笑——想來也覺得這話有點過,便又對高氏道:“剛才你男人也太急,我話還未說完,他就把你家的齊三罵了一通,讓他去城裡請婦科的來,如今我看齊二嫂身子無礙,怕是齊三又白跑了一趟了。”
文氏道:“有道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養了他這許久,差他跑個腿罷了,哪有這許多說的!”
那郎中看了兩個孩子,然後道:“雖然早產,但還不算太壞,注意些保暖,多喂些奶也就是了。平時再煮些豬肝湯,或者骨頭湯,放些菠菜煮爛了喝。”
然後對文氏拱手道:“只顧著看病了,卻忘了恭喜線娘你了!”
文氏這時已經恢復了些氣力,便道:“麻煩李大夫了。”說著對齊敏兒道,“去那床頭的箱籠裡,拿一張鈔給李大夫。”
齊敏兒應了一聲,去開啟箱籠,見裡面早備下了一張五百文的大明寶鈔,那郎中卻道:“哎,齊大爺已經給了診金,我不能收了!”
高氏也道:“妹妹不必客氣,二叔帶著福兒在外,我們照應你也是應該的,你家新添了這兩口,往後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你若實在過意不去,就當這錢是我給兩個侄兒侄女的見面禮了。”
文氏本不想沾她的人情,但聽她這樣說,居然把給兩個孩子的見面禮也用上了,心中更氣,又想到家中本不甚寬裕,添了兩個孩子後,生計也的確會受些影響,便賭氣不跟她客氣,讓齊敏兒又把這張鈔收了起來。
高氏也沒在意,只是看著兩個孩子,見二人都閉著眼睛,不再哭鬧,而是沉沉睡去,便道:“早產的孩子,卻如此健實的,倒真不多見。”
那李郎中道:“便是,我看了不少孩子了,裡面也有早產的,都很難活命,不過這兩個我看必是福大命大的。”
文氏聽了,便露出笑意來,這時齊永春走了進來,對文氏道:“弟妹,你可飢餓?我已著豐玉燒了粥,你先喝些吧。”
文氏點了點頭,齊永春便命豐玉端了粥進來,倚著床喂文氏。待文氏喝了粥,齊永春道:“弟妹,二弟去時,可曾留下什麼話?這兩個孩子,該取什麼名?”
文氏道:“過年時,長春曾跟我說過,說若是生男,就叫齊升,若是生女,則叫芸兒。”
齊永春聽了,點了點頭,道:“齊升?好名字,嗯,芸兒也不錯,就依二弟好了。”
齊敏兒看了他一眼——怎麼著?你還想不依著我爹,你替他們兩個給取個名麼?
文氏見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