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說,想了也是白想。
就像那天早朝上,陳錫嘉大展神威,上本彈劾戶部尚書梁清標貪墨、枉法、徇私數項大罪。同時,還指其犯有“無行”之罪……收某官員之妻為義女,卻又與之勾拱成奸。某日上朝之前,梁清標遍尋朝珠不著,那官員之妻於大堂之上公然敞懷將溫熱的朝珠奉上,梁清標也不迴避,竟坦然受之等等,最後將梁清標彈進了專門羈押犯官的獄神廟。這件事情,跟他們幾個靠內務府撥款吃飯的傢伙有什麼關係?戶部尚書還指不定是誰呢!而且,戶部跟他們之間,頂多只是於中要繳些稅款到戶部罷了,就這,還不是戶部主動來收,而是於中派人朝北京送錢的時候順便給他們帶去的。……滿洲的海關是戶部說管就能管的?
至於納蘭性德出任江蘇學政,就更加跟他們不沾邊兒了。滿人裡面好不容易出了那麼一個才子,而且跟很多文壇高人的關係都很好,康熙巴巴的把他拿到江南人文薈萃之地去顯擺顯擺,讓他主持一下江南會試,當一回那些傲的沒邊的江南學子的老師,這有什麼好擔心的?難道明珠還能再起復嗎?而且,就算起復又如何?康熙會給他像以前一樣的權力嗎?
所以,馬德這是純屬沒事找事兒,活該被鄙視。
……
鄙視完了馬德,一行人繼續開路,可是,沒走兩步,一位彪功大漢就把他們給攔住了。而沒等海六這個地頭蟲上去問話,那個彪形大漢居然朝著他們納頭就拜,接著,就叫了一聲:
“老師!”
……
問號滿天飛呀飛!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集中在了馬德身上。可是,當費老頭他們轉過頭來的時候,卻又被馬德的臉色嚇了一跳,那叫一個精彩!……兩眼之中的恨意,殺意……實在是再明顯也不過了,馬德簡直就像是看到了個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一樣!
“學生李蟠,給老師請安!”像是沒有看到馬德的臉色,沒等人說話,彪形大漢走前兩步,對著馬德又是一個深躬。
“……李蟠?他,他就是那個拖考拖了八個小時的李蟠?”這一下,不僅於中,一行人之中,除了當“老師”的馬德,立時都把目光投向了這個“猛將”級的“書生”!這位考生的名字並沒有封住,所以,交卷的時候,馬德就已經知道這傢伙的名字了,而等他從貢院裡出來,又豈會不把這件事情和盤脫出?所以,幾個人對“李蟠”這個名字早就已經是如雷灌耳!拖考拖上八個小時,恐怕真的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了。要不是馬德上面有高士奇兜著,他這一拖指不定就把馬德給拖到哪兒去了!
“調個兒了……肯定是生理與心理的逆向搭配所生成的……”羅欣念在跟馬德的關係,有些不地道的點評了一下這個大漢。
……
“這個,馬德啊,叫人起來啊……別太失禮!”看到李蟠一起彎腰保持著九十度的深揖姿勢,費老頭有些看不過去了,急忙叫了一聲馬德,讓他把人叫起來。
……
“嗯,既然費老都說了,那你就……起,起來吧!”馬德實在是想一個窩心腳踹李蟠個四腳朝天,可是,終究不是狠人,下不了手。所以,乾等了一會兒,也只能按費老頭所說的,把李蟠叫起來。
“謝過老師!”李蟠倒是沒覺得自己這一揖作得時間長了一點兒,聽到話後,他直起腰,一絲不苟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又接著對馬德正經八百地說道:“能在這裡遇見老師,是學生的榮幸,只是,還不知道老師姓甚名誰,能否請老師賜告!”
“得!這人有點兒半傻!”於中和莫睛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這個意思。不知道人的姓名就過來搭訕,還問得這麼一本正經,除了公事公辦的時候之外,倒是少見。
“這位是馬德馬大人……”海六一直沒撈到插嘴的機會,現在聽到李蟠的問話,立即伸出了大拇指說道,要不是羅欣眼睛轉得快,他恐怕接著就要把馬德的老底都給漏了。
“原來是馬恩師!”李蟠又對著馬德一躬。
“少來!”馬德轉身讓過這一禮,“你的恩師是三位主考大人,我頂多算是你的‘房師’,卻算不上恩師,你也不必自稱是我的學生……”
“若無恩師寬容,學生此刻恐怕早就已經卷席歸家,哪裡還敢等在此處?……老師的恩情,學生縱死難忘!”李蟠原樣不動,臉朝大地自顧自地說道。
“倒是個實誠人……馬德啊,讓人起來吧!”費老頭又說道。
……
“李蟠啊,你也是出來遊玩的?”好不容易制止了李蟠動不動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