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雲楚的一顆心才算放回了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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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音出了萍水園,寒風灌領,她忽然一拍自己腦門兒,自己怎麼那麼傻啊,用輕功來的還非得用輕功回去?她怎麼沒讓雲長歌派車送她回去?
步天音猶豫著要不要回去找他借輛車之際,一輛馬車從旁邊的巷子裡駛出,她認得那趕車的俊朗少年,正是方才那個被她叫出來的影衛。
雲中將車停下,對她一笑道:“步小姐請。”
進了馬車,車內的小几上還有幾杯暖酒和一個暖手的手爐,步天音前一刻剛剛對雲長歌失望如死灰的心思忽然就那麼一點一點的重新燃燒起來,他凡事都想得比她細膩,哎,他要是暗戀她該有多好?
“算了算了,帥哥都是不好惹的,你還是踏實的吧……”步天音對自己說,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問外面的少年道:“那個,你叫什麼?”
“屬下雲中。”
“雲中……”步天音念著他的名字,說道:“一會兒你把車停在步府外的巷口就好了,不要靠近正門。”
“是。”
“你以後還會繼續保護我嗎?”
“屬下奉公子的命,暫且就是步小姐的影衛了。”雲中淡淡道。
“哦。”步天音應了一聲,又問道:“那他為什麼要讓你保護我?”
雲中沒有回答,只能聽到深深淺淺的馬蹄聲在道上緩緩行進。
步天音也沒有再問,大概這種問題,他一個影衛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好回答。那她也就不為難人家了。
馬車停下時,步天音幾乎是同一時刻躍下馬車,對雲中道了謝便要翻牆而入,雲中卻忽然半跪在地,問道:“公子有句話讓雲中轉問步小姐。”
“什麼話?”步天音奇道。她剛從他那裡出來啊,他有話怎麼不自己問?
雲中道:“公子想知道,南織姑娘的傷口可是步小姐處理的?”
很平常的一個問題,步天音的心卻忽然一窒。
那時候她見南織幾乎就要香消玉殞,一時情急用了靈力,可是她怎麼忘了,這如何能瞞得過雲長歌?
步天音咬唇,斬釘截鐵道:“不是我!”說完,施展輕功翻入牆內。
雲中將馬車停在巷外的一家藥店門口,也隱入了黑暗之中。明日一早自會有人將馬車遷回。
步天音輕手輕腳在後院行走,儘量不發出一丁點的聲音。此時月黑風高,城外菸火已熄,四下靜的出奇。
她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
寒風將旁邊院子裡若有似無的人聲吹了出來……
那聲音斷斷續續,清清淺淺,分不清是人是鬼……
空氣中,傳來淡淡紙灰的味道。
步天音疑心乍起,移步到了就近的一處小院。這小院荒廢已久,平時是沒有人來的。她站在拱月門外,瞧見一道欣長的影子坐在樹下的井邊,他面前放著一個銅盆,裡面有正在燃燒的紙錢,他還在不停的往裡面填紙。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爹步名書!
他不是晚宴時喝醉了嗎,怎麼會半夜起來在這荒園裡燒紙?
破陣曲 第四十五章 她的真容
步名書穿著薄衫,終於承受不住冰寒的夜風,捂著嘴咳了幾聲。
他手中的紙錢也燒完了,他將銅盆整個扔進了井中,對著枯井幽幽一嘆,道:“青兒,這麼多年我都放不下你,如果你九泉之下有知,也該明白我的苦衷吧?”
他的聲音被劃過樹梢的寒風吹的破碎,扭曲,變了味道,嘶啞的如小鬼在低聲哀嚎,尖細的讓人耳膜難受。
他望著枯井中那最後一點火星覆滅,轉身向拱月門走來,步天音身形一動,閃進了一旁的陰影裡。
她在融進陰影的一瞬間想起一個尷尬的問題:自己要是踩到了雲中的腳怎麼辦?他不是就隱在某處的陰影裡嗎?
所幸,她沒有踩到任何東西。
步名書長衫瀟灑,腳下步伐齊整平穩,哪裡像是個晚上才喝醉了的人?
他……為什麼要裝醉?
步天音自陰影中走出來,想著她爹剛才說的話,面上的疑色越來越重。
第一,她孃的忌日不在今天;第二,她娘也不叫什麼青兒。
這個青兒是什麼鬼?難道說……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念頭在步天音腦海中轟然炸響:這個什麼青兒不會是他爹死去的情人吧?
好啊,這步府裡當真是臥虎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