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花如夜從來沒有過逃跑的念頭,成王敗寇,敗者,苟且活著又有何意義?
心口驀地一痛,他手中長劍“叮噹”一聲落到了地上,花如夜半跪在地,臉色鐵青。
似乎有什麼東西飛快的穿進了他的心臟裡,快得讓他都以為是錯覺。唯有這鑽心的疼痛,才能證明真的有異物進去了。
他的額頭落下豆大的汗粒,卻仍然勉強抬起頭去看花清越。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面無表情。
他周身的那層紅光漸漸退去。
花如夜皺緊了眉頭,他使用的是……秘術?
可是,從未聽說太子殿下會秘術。
月色清涼。
花清越立於城牆上,萬人之上。
他的聲音,清楚的傳到城下殺陣中每一個人耳朵裡: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想為我新朝效力者,放下你們手中的兵器,向朕臣服。”
花清越尚未登基便改了自稱,花如夜錯愕的抬起頭去,覺得這個太子殿下,陌生得很。
花如夜在他身後,聽見城下的混亂漸漸歸於平息,接著就是一陣金戈鐵甲,兵器落地的響聲。
“吾皇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萬歲……”
朝拜聲此起彼伏,聲聲錚錚。
花如夜伸手去夠不遠處的劍。
長劍橫空,快如閃電疾奔。
花清越頭也沒有回,輕拂衣袖,花如夜的身子便如秋葉一般被掃出去很遠。
在地上滾了兩圈他才停下來,顫抖的手擦去唇角血跡。
花清越足尖輕點,落到他面前,只是冷冷道:“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她?”
花清越袖袍微動,步天音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吸向他的手中,他半抱著她,宛如最親暱的情人。
花如夜沒有回答,反而問道:“太子殿下似乎變了。”
花清越面色微變,卻是笑道:“如何說。”
“以前的太子殿下,對步丫頭可是沒有任何的想法。”
“那麼,如今呢?”
“如今怎麼樣,我想太子皇兄心裡比我這個弟弟還要清楚得多。”
花清越微微一笑,點頭道:“被你看出來了。我對她有情意,如何?”
“她這一身的傷……太子殿下的情意倒真是與眾不同。”
“你有時間虛情假意關心她,不如關心一下你那與人偷情的母妃。”
“她再怎樣也是我的母親,我既不能替她報仇,便將這條命賠給她又如何?只是太子皇兄,何來虛情假意一說?”
花清越道:“我答應過燕國公,只要他親手殺死韋貴妃,便將他們二人的屍首葬在一起。但是誰料我事後就給忘掉了,不小心把他們一個人的骨灰一個撒在東海,另一個長眠西山。”
花如夜聞言,冷冷一笑,面上有悔色一閃而過。
花清越將他的神色盡收於眼底,輕蔑道:“至於虛情假意麼,你對她好,敢說未曾藏有私心?”
花如夜不去看步天音,卻是抿緊了唇。
花清越面上浮出一絲譏誚,“你承認吧,你從未喜歡過她。你接近她只是另有目的。你想要步家的財產。”
花如夜仍然不為所動,可強撐著身體的手卻在顫抖。
步天音淡淡看著他。
良久,他苦笑一聲,嘆道:“是,我從未喜歡過她。對她好,只是想取步家的財產。”
可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明明帶有很強目的性的虛情和假意,在什麼時候就變了味道?
他一直告訴自己要對她好,讓她完完全全的相信自己。他對她好,只是另有目的。
誰料到最後,假戲竟然成了真。
他,真的慢慢習慣於對她好了。
那一次次自然流露而出的真情。
從何解釋?
“皇兄。我願賭服輸。那麼,你現在要殺了我麼。”
花如夜的聲音很輕,甚至還帶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花清越道:“我不會殺了你,我要讓你親眼看到……”話未說完,他面色陡然一變,猛地推開懷裡的步天音,立刻盤膝打坐,他的胸口,一縷妖冶到極致的藍色正在絲絲滲透進去。
步天音被他一摔,疼得臉都在抽搐,她卻是向著花如夜靠了過去。
一分鐘後,花清越冷漠的睜開眼睛,怒視步天音:“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