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兀自走了幾步,坐下,為自己斟滿了一杯酒,對著陳煜遙舉,然後仰頭飲下。
陳煜的眼睛眯了眯,他如何會知道?
王喜拂塵一甩,就要上前,卻被陳煜抬手製止。
“瀾山乃飄渺要地,沂王母妃又是飄渺先皇嫡生長公主,怎會不知?”
斟酒的動作略微停滯,轉眼斟滿,“既是如此,皇兄又有何憂慮?此番飄渺國來此不就為給皇兄送上這瀾山地契嗎?皇兄接了便是。”
陳沂在拖時間。陳煜這樣覺得。
可是,他為何要拖他的時間?
“皇兄還是坐下來精心飲酒吧。等明天皇兄去尋了季容,收下地契,便可。”
陳沂又飲了一杯,未給他答話機會。
“到時拿到了那血靈芝,再取他眉間靈蟲新鮮的一滴血做藥引,黧娘娘便可痊癒。”
陳煜一怔。
新鮮血?
怎麼才叫新鮮?
“何為新鮮血?”
“自然是蟲子活著流的血。”陳沂意味聲長的看了陳煜一眼,曼聲道:“季容從生下便將靈蟲鑲與眉間,想如今那靈蟲早於他融合一體。人生蟲生,人死,蟲滅。”
陳沂又飲下最後一杯酒,起身道:“皇兄,原是請你飲這美酒,可眼下竟是臣弟一人飲完了,不若等下次臣弟再請皇兄飲酒?”
☆、(七十三)六宮無妃寵花容
悠悠長夜,烏漆墨黑。
夜寒黑月照濁水。
黑夜裡黑影穿梭,形如鬼魅。
無淵手指間宛然一根梨花針。
梨花針看似與平常針無異,若是平日裡見還當是女子繡花所用之針。可誰又知,小小一根梨花針,足夠要了人的命。且不說針尖劇毒,針尖入體便會開裂成梨花樣,旋轉至心臟,攪爛心肺。
而這梨花針,此時此刻,便是要要了季容的命。
手腕一番,梨花針飛射而出。
可出乎意料的,窗子裡看到的季容依舊是安然無恙。
無淵眉頭一皺,心道不可能。只是還來不及細想,轉瞬間無痕無影梨花針飛射,竟是順著無淵耳側擦過。還未來得及回頭罵他們,卻見這梨花針在中途被東西擊中,了無痕跡。
誰這樣快的手筆?
竟能擊中鬼影暗器?
三人凝神欲再出手,卻聽長空悠遠聲,“住手。”
罷手,梨花針隱於指尖,三人一同抱拳,“少主。”
“還當方才是誰出手阻攔,心道宮中無此能力者,原是少主。”無淵道。
“恩。”凌天道,“皇上有命,行動取消。”
凌天的聲音依舊淡漠,可轉過身去,卻是呼了一口氣。若方才他不出手阻攔,恐怕那季容此刻已是針下幽魂。
空氣中輕微風動,人已隱去。
房中季容微微抬頭,唇邊是似有若無的笑意。
。
季容所言不虛,那血靈芝果真是能使人重生的異寶。
那日季容在眉間靈蟲中取血,那血靈芝竟像是有靈性一般,將血吸食進去。
隨即在陳煜親眼注視下,煎好了一碗藥。隨後陳煜又是一口一口的喂與她。
張黧在服用靈芝後七竅開始流血,血液有些許汙濁粘稠,好在過了一會兒,流血便是停下了。
之後張黧又是昏睡了五日。
每過一日,她的氣色便是好上一分。到了第五日,張黧睜開雙眼時,已是傾國傾城,花容月貌。
張黧醒的那天,落雪了。
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潔白的大雪似是要蓋住一切的汙穢與醜陋。
“陳煜,帶我去看雪好不好?”
她提的要求他怎會不肯?只是…怕是此次只能拒絕她了。
“黧兒,下雪天寒氣太重,你這樣怎能玩雪?”
倒也沒有多失望,張黧早已料到他不會叫她出去。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海棠紅妝花百蝠緞袍,袖口和領口露著三四寸的白狐毛,這樣本已分外暖和,但陳煜又應是為她披上絨被,手中更是被他塞上了暖爐。。
她真的。。沒那麼冷。
“陳煜。”
“恩?”
“你對我說的話,算數嗎?”
“自然。。算數。”
“嘖嘖。六宮無妃啊,這種情節真的只在小說裡看過。”
陳煜繞在她髮髻間的手指驟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