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市井傳言中何等不堪,他始終堅定地站在她身後,為她出謀劃策、遮風擋雨,成為她強有力的支撐,自始至終從未變過。
終究……還是比不過……
胸膛劇烈起伏逐漸舒緩下來,扭曲的面色也變為頹然和悲涼。在她漸漸平靜的過程中,欽差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響起,聖旨內容響徹整個碼頭,迴盪在天地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胡氏女阿瑤蕙質蘭心……,特封為福安郡君,欽此。”
福安,福氣安寧,同時“安”也是寧安大長公主封號中最美好的字眼。此封號乃是寧安大長公主親自掌眼,夫妻一體,藉由未來兒媳,她表達了對兒子未來生活的期許。
這一切阿瑤或許不清楚,但陸景淵卻是明白
安寧?阿孃早些年就有怨言,他這般四海為家風裡來雨裡去太過危險。先前他不覺得有什麼,甚至隱隱覺得這般熱血才是男兒該有的生活。可日後若是有這丫頭相伴,想到這他突然覺得“安寧”兩個字無限美好。
幾不可見地點頭,目光看向不遠處,那裡有個頭戴圍笠身形踉蹌的女子。
“跟上去。”
他給旁邊暗衛比個抹脖子的手勢。
☆、第135章
有寧安大長公主多年積累的“嫁妝”助場,再加上胡家百年積累下來的不俗身家,阿瑤的郡君冊封典儀空前盛大。
且不說自五湖四海趕來的各路商賈,就連官居高位的欽差大人亦是難掩心下驚歎。他們只知寧安大長公主很是重視此次冊封典儀,親自籌備了些好東西,卻沒想到她能拿出的是這般名貴的物件。
即便天子開恩,特許胡氏女使用公主依仗,可公主也分三六九等。雖說都是金枝玉葉,可中宮嫡出,寵妃所出與不起眼的低等宮妃所出,待遇可是天差地別。誰是鑲金的泥土胚,誰是不怕火煉的真金,京城裡面那些勳貴們更是門兒清。
可兩位欽差就從未見過如此高規格的公主依仗,連元后嫡出、深受今上器重的寧安大長公主本人也未曾有過這般奢華。
不同於臺下被驚呆的眾人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整個過程中欽差很淡定,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把為官多年練就的定力全都拿出來,才沒被這突如其來的大排場驚得失了分寸。
不光欽差,身處所有人視線焦點的阿瑤也有些不淡定。雖然早已做過心理建設,可面對如此大的場面,她走起路來都有些飄乎乎的。得虧身上冠服足夠隆重,頭面沉重的份量壓得她做不出多餘動作,整個人愈發穩重。
現場唯二能穩住的,也就只剩阿瑤左右兩側的胡九齡以及小侯爺。前者心思很簡單,他最寶貝的閨女,再隆重的冊封典儀也算不得什麼。後者也是這樣想的,除此之外他還想到更多,這些上好的物件可都是阿孃準備的。一件件名貴的古董玉器,放在公主府也算是上等,拿出這些足以證明阿孃態度。
有阿孃態度擺在那,那宮中的皇帝舅舅以及太后外祖母想來不是問題。
先前小侯爺向來不會顧慮這些人情往來,那些人不喜歡他又如何?還不是拿他沒辦法。可不顧慮不代表不懂,生於高門,自幼便耳濡目染各種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天資聰穎如他心裡跟明鏡似得。
他可以捨得一身罵,那丫頭絕對不行。
如今三位至親的支援給他吃了一顆最大的定心丸,他們態度擺在那,京中誰還敢言阿瑤半句不是?
這般想著,他神色越發緩和,將目光從沈墨慈倉皇離去的背影中收回,再次看向高臺正中時,聖旨已然宣讀完畢。身著冠服的阿瑤由兩位丫鬟服侍著起身,抬起雙手接過聖旨。
寬袍廣袖中露出一截青蔥玉手,雙臂抬平穩穩地接過聖旨。就這會功夫,太陽又升起來不少,明媚的午陽照亮整個鑑湖碼頭,水面如一塊巨大的反光鏡,正中心新晉福安郡君如九天玄女下凡,美豔不可方物。
陸景淵有剎那間的失神,醒過神來往下看,就見臺下兩側不少青年男子也露出迷戀的神情。而離最近一位身著上等皮裘的巨賈之子,眼神中更是透出無比的狂熱。
“哼!”瞬間他冷下臉,有些事看來不能再拖了。
暗自下定決心,那邊綢市開鑼的聲音已然響起。有了如此隆重的冊封典儀在前,眾人津津樂道之餘,更多了幾分一擲千金的豪氣。
咱們也不差胡傢什麼,當著朝廷欽差的面,總不能那般小家子氣。
是以本次綢市開市前雖沒了歷來傳統的鬥富,可各地商賈豪擲千金的熱情卻絲毫不比往屆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