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門口的驚鴻一瞥。那胡家姑娘當真是個尤物,身量還未長成,一張小臉兒卻已初見媚態。更要緊的是,自己那處處礙眼的嫡兄,對她可是看重的緊。
若是能搶過來受用一番,不僅能打擊自己那嫡兄,更能借胡家萬貫家財助力侯府百年大業,簡直是一箭三雕的好買賣。
想清楚後,他嫌惡地挪動下距沈墨慈最近的腳尖。
“別以為本世子不清楚你那點小伎倆,胡氏女不能動。昨夜你將本世子愛犬伺候得不錯,就暫且與它們住在一處。”
說完他沒理會腳邊人驟然僵硬的身形和絕望的神色,開門傳喚一眾美婢進來。
“伺候諸位大人梳洗。”
昨夜酒過三巡,欣賞著“與狼共舞”的奢靡景象,這些大臣可是透露了不少朝中機密,又答應了他不少條件。投桃報李,趁今日休沐,他可得讓這些人好生鬆快鬆快。
從西北迴來的滿是西域風情的美婢任由一位位腦滿腸肥的朝廷命官摟著,朝著早已安排好的院落走去。
邁出門檻的陸繼祖沒注意到的是,人群中有位婢女摘下面紗,扶起了正中央的沈墨慈。
“青玉。”
“噓。”
食指抵在唇間,青玉脫下身上多穿的那層外袍披在她身上,遮擋住四周探視的目光。
其實這趟京城之行她本可以不來,在沈家抄家滅族後,小侯爺已派暗衛傳信,告知她使命已然達成。她在沈家的奴籍已消,回覆良民自由身,且獲得了一筆足夠下半生花用的豐厚銀錢。憑藉這筆傍身銀子和多年來在沈家的見聞,她找個尋常人家做正頭娘子,平安順遂一生並非什麼難事。
她知道小侯爺已經遵照約定,給了她最好的安排。可看到跟在胡家姑娘身邊,記賬、照應生意、管束下人,每日過得那般充實,她突然湧起一種不甘。
難道就那樣如死水般的過一輩子?雙重身份遊走於沈家,幾次三番差點被識破身份,她漸漸習慣然後喜歡上了這種刺激的感覺。
而且這幾次與她接頭的暗衛,每次被他注視著,她總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而且她也能看得出,那暗衛看她的眼神,不似前面那位般冰冷,那裡面有些不一樣的東西。
爹孃疼寵兄長及幼弟,身為女兒很小她便知道,喜歡的東西一定要爭。天上掉餡餅,那也得張嘴之人才能吃得到。
她要做一名暗衛。
下定決心後,她將這些年在沈家的月錢送回家。本打算拜別爹孃,可沈家被查抄的訊息傳來,爹孃見她如瘟神般。銀子照實收,轉過頭卻揹著她點起蠟燭,合計著如何將她賣給人牙子,遠遠地將她打發走避禍。
即便早在被賣時便已知曉生身父母狠絕,可隔著簾子聽到這般話語,她心下依舊難掩委屈。眼淚止不住流下時,一塊帕子遞到她眼前。扭頭,那張怎麼都預想不到的臉出現在面前。
她所料無誤,他對她有情。
“帶我走吧。”
聲音驚動了簾後的爹孃兄嫂,在他們滿臉的猝不及防中,她開啟隨身攜帶的破爛布包,亮出裡面尋常農戶一輩子都不敢想的大額銀票。
“青玉自知在沈家呆過,是個拖累,早已將戶籍遷出。本想著留些銀錢供你們買幾畝薄田,在鄉間做個地主,享受安樂。奈何人心易變,八年生養之恩,八年沈府邸為奴時光皆以償還。自此請離,願今生今世不再相見。”
在他們望向銀票痛心疾首的目光中,青玉將手搭在來人脖子上。
暗衛身形僵硬,小心翼翼地環抱住她的腰,足尖輕點帶她翩然離去。待到平靜處,這男人語無倫次,言明對她多有輕薄,欲要對她負責。
可剛經歷過家人背叛的她,實在對婚姻大事提不起興趣。當即直接言明想做暗衛,與他並肩而立。
男人在失望過後又閃過一絲欣喜,當即修書一封向小侯爺推薦了她。而後兩人一路進京,在咬牙堅持下半個月風餐露宿、時不時半夜急行軍後,她終於被指派任務,混入廣平侯府胡姬中,協助沈墨慈。
沈墨慈……
對於這位自己曾經伺候過的姑娘,青玉態度幾番變化。從最初的尊敬,到中間想勸她迷途知返,再到今日的鄙夷。
沒錯,就是鄙夷。
從沈墨慈身上,青玉深刻地明白了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出身富貴、容貌嬌豔、頭腦聰慧,她擁有普天之下女子羨慕的一切。可偏偏自己貪心不足,心術不正,一次次妄圖去害別人。可惜天理昭昭,最終她自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