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到了那狹窄的通道之時,便只有楚慈與高順帝進去。
不假他人之手,由楚慈一人伺候。褪去衣裳,泡進那有神奇功效的溫泉之中,高順帝在想著,老天能否多給他些時日?他其實,習慣了她的溫柔,貪念於她的柔情。
整整三日在洞中不曾出,溫泉的功效委實不錯,神色萎靡之人竟是連泡三日之後面色紅潤,精神飽滿。
是夜,擁她入眠。夜裡習慣醒來,見著懷中之人,高順帝在她唇上一吻。
楚慈睜眼,稍顯迷糊的眸子在見到他眸中情慾之時,微微愣神。
這溫泉還有這功效?怎麼能讓一個形同太監的男人三日便好?
“丫頭。”一聲含糊之音,他的手在她腰腹遊走,翻身將人壓在身下,情慾之中透著痛苦之色,“我想要你。”
想要你,卻要不了。心裡頭發癢,身子卻不爭氣。
沒有擔憂中的衝動身子,楚慈暗自鬆了口氣,在高順帝吻來之時,輕柔回應,“皇上身子尚未痊癒,勞累不得。待身子大好,我必好生伺候皇上。”
明知她就是敷衍,明知她就是欺騙。可面對她清亮的眸子時,高順帝便只得一聲苦笑,“我甚至不願去懷疑,不能人道,是否乃你所為?”
楚慈扶著高順帝躺回軟被,“皇上便當是我所為好了。”
何況,根本就是她的算計。
長長一口氣嘆出,高順帝再次將她摟在懷中,“這溫泉雖好,我卻知道自已時日不多。哪怕是靈丹妙藥,怕也是無力迴天。文旭才得兩歲,稚子如何掌權?哪怕想帶你黃泉相伴,卻不願文旭受人囚禁,做那傀儡皇帝。”
到底與先前的皇子,皇女不同。高順帝是每日都瞧著宋文旭的。每日都瞧著,每日都抱著。曾經那鐵血無情之人,如今愣是被楚慈給軟了心神,放不下那稚子。
“皇上便不怕我也是那想法?”楚慈坐了起來,問道:“若我真是想要掌權,皇上便不怕?”
“我不怕的。”高順帝看著洞頂,緩緩而道,“我放了邰正源。”
一句話,終是讓楚慈難以平靜。
他放了邰正源?
他找到了邰正源?幾時找到的?又是幾時放的?
“朝局自當相互制衡方得大道。”輕嘆口氣,高順帝亦是坐起,坦言道,“放了邰正源,你們相互制衡,總勝過你與老五舊情復燃,令文旭步入陷境。”
楚慈忽然想笑。有時真不必這般誠實!有些話,藏在心中比說出來更好。
“你對我百般柔情,卻不過是在等著老五給你一個答覆。你不過是在等他一個真正的選擇。皇位與你,他難以抉擇,你卻始終願意等待。你便是如此,認定的事,認定的人,哪怕是傷痕累累,也要得個答覆。明知是錯,明知懸崖峭壁無處可躲,明知沼澤深陷卻甘之如飴。”
高順帝的話,楚慈無可反駁。
她說宋文傾自欺欺人,她又何嘗不是自討苦吃?這輩子就愛過那麼一個男人。愛得心痛,愛到恨不得同歸於盡。可是,那麼多年的付出,那麼多年的糾葛,豈是說斷便能斷的?她如何不知宋文傾對她用情至深?若非如此,他為何一再退讓?可她卻也清楚,宋文傾難以放棄皇位,不然,為何不利用朝中資源助她出宮?
說到底,是江山與愛情都不願捨棄,才走到如今地步。
“就這樣吧。”沉沉一個吐氣,高順帝說道:“文旭尚幼,自是難理朝政。你為太后,垂簾聽政。老五為攝政王,輔佐朝政。你若無心與他破鏡重圓,便好生為文旭規劃。你若不計前嫌與他重修舊好,邰正源自會選擇要一個傀儡皇帝。”
三足鼎立,這是高順帝最後的決定。
不敢在雪山呆太久,畢竟宋文傾不是傻子,若給他機會反撲,一切打算都將失敗。
泡了七日,高順帝精神好了許多,便啟程回京。
溫泉雖說不上能洗髓換骨,可到底讓高順帝精神了許多。再理朝政也不似先前那般吃力。
只是,這種看上去不錯的精神,也不過半年便也維持不下去。
餘毒纏綿,令高順帝迅速消瘦。昏睡七日難以進食,楚慈便在床前守了整整七日。當他夜裡突然醒來,精氣兒莫名大好之時,他自知大限將至。
楚慈守在床前,看向消瘦之人,難得真心,“皇上,多陪我些日子吧。”
“陪不了了。”高順帝親和一笑,捉了她的手說道:“我也捨不得你。這輩子,錦馨是我最虧欠的人;而你,是我最不願放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