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放心吧。”卞秉一向堅強,嚮往沙場,可這時候還是忍不住掉下淚來。卞薇不僅是他的姐姐,還充當著母親的角色。為了他,姐姐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
“錦奴,務必小心。”馬昭抱著粉雕玉琢的孫兒殷殷叮囑。
蓋俊應聲稱諾,接過兒子軟軟的身子,舉到眼前逗弄,讓他喚阿父。小傢伙大眼睛滴溜溜轉,嘟囔著常人根本聽不懂的原音。蓋俊心裡愛切,狠狠親了兒子一口。蓋嶷眨了眨眼,可能是被蓋俊的胡茬扎到了,忽然咧嘴大哭,雙腳亂蹬。
蓋俊千哄萬哄,依舊不行,只能無奈的把他交回母親。
蔡琬雙目火紅,說道:“夫君……”
蓋俊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你有孕在身,莫要悲傷,免得影響胎兒。唯一可惜的是,我多半不能看見孩子出生,這是用一生都無法彌補的遺憾啊!等我到了中原,會去蔡家莊看看,想來丈人應該無礙。”
蔡琬點了點頭。
臨行前,蓋俊招來阿妹蓋繚,摸了摸她的頭,瞅著她哭得跟淚人似的,打趣道:“小鶴兒是哭我嗎?依我看是在哭心上人吧?”
蓋繚哭意一頓,怔怔看著他。
蓋俊拿出手巾為她擦拭眼淚,說道:“你以為阿兄是瞎子嗎?說吧,你是不是在軍營中看中誰了?”
“阿兄……”蓋繚有些難為情。
“呵!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鶴兒也知道害羞了?說吧,你再不說我可走了。”
蓋繚偷瞄左右,細聲細氣地道,“楊豐……”
“是他?”蓋俊一愣,楊阿若容貌瑰奇,武藝高,酒泉人,說來算是河西老鄉。他出身不好,還是遊俠,這樣的人是展成鐵桿嫡系的好人選,只要稍稍破格提拔就會讓他滿心感激,自此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招之為婿就有些過了,就是不講“門當戶對”的現代,直轄市市委書記家的千金也不會下嫁待業青年,或者說得更難聽點,小混混吧?
蓋繚一直關注著阿兄的神色,見他面色鐵青,惴惴不安。阿兄若是支援她,或許還有兩、三成希望,一旦拒絕……
蓋俊已經準備拒絕了,他不再是初來漢代不久的傻小子,然而一見蓋繚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裡一軟,話到嘴邊又換了一套說辭:“阿妹,你要知道你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退一步說,他才能甚佳,運氣也好,要花多久才能爬到勉強與你相匹配的地位,三年?五年?十年?或是更久……你等得了嗎?你今年已經十八歲了。”
蓋繚淚光閃閃,倔強的看著他。
僵持……
“這樣都說服不了你,真拿你沒轍。”蓋俊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臉。
“阿兄……”蓋繚表情愕然,每當阿兄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就代表了投降、妥協。
蓋俊笑著說道:“我倆相爭,我哪一次贏過你?”不等蓋繚轉哭為喜,又道:“莫要高興得太早,我只答應你儘可能給他創造機會,至於能否把握得住,爬上高位,就看他的了。”
蓋繚撲入他的懷中,嗚嗚哭道:“阿兄,你對我真好。”
“小馬屁精。”
“我才不是馬屁精。”
在蔡琬一綿綿《朔方曲》中,蓋俊告別家人,離開了官舍,蓋勳送行到城門口,路途不短,父子倆卻沒有說上幾句話。
男人和男人之間,無須過多煽情之語。
最後,蓋勳拍了拍他的肩膀,目視他漸漸遠去。
大軍以馬代步,又未帶過多輜重,以每日百餘里的度沿著河水疾向東。路上蓋俊喚來楊阿若,表示想讓他和龐德一樣留在自己身邊,並且流露出提拔他的意思。這可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一旦屯長、假侯甚至軍侯戰死,補上去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不意楊阿若一口拒絕,他認為這樣名不正言不順,會被人瞧不起,他要憑藉戰功往上爬。
蓋俊是既惱怒又欣慰,惱怒對方不識抬舉,欣慰他有雄心壯志。
是騾子是馬,終要拉出來溜溜。
弘農郡地勢特殊,即使官道也是份外難行,士卒不免牢騷滿腹,暗罵詛咒。蓋俊沒去理會,然而沒過幾天,馬騰前來彙報他手下兩名羌人失蹤。
“失蹤?逃了?”蓋俊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要是擱二十一世紀的戰略遊戲裡,怕是士氣六十以下才會出現的吧?
蓋俊繼而暴跳如雷;“你這個軍侯是怎麼當的?”若非深知馬騰才能,他現在就不是大罵而是把他一擼到底了。轉而又對假侯、族兄蓋觀吼道:“壽成以前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