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灌個不休的十二、三歲少女,青年的臉色一瞬間黑如鍋底,沒好氣地怒吼出聲:“你又穿成這樣子亂跑,居然還一大早就在喝酒?”對上少女帶著醉意的戲謔眼波,一肚子的氣頓時散了個乾淨,沒精打采地跌坐在迴廊之上捂臉作哀慼狀,“為什麼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地穿著十二單坐在房間裡呢?你丫真的是女人嗎!”
“啊啦……我當然是嘍,要不要親自來確認一下呢?”少女一瞬間來了精神,翻身從地上躍起,興致勃勃地將平板的胸膛挺得更高了些。尚隆一臉無奈地看著望著自己唯一的妹妹,終於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石磯你夠了……我可沒有猥褻幼童的愛好,我喜歡的是前‘凸後翹的美人!”說罷雙眸放光地伸手比出了葫蘆的形狀。少女抽搐著臉頰注視著對方的動作,憤憤然地扭開了臉,低聲嘟囔道:“切,你少看不起人了——總有一天我也會變成那樣的美人的!”
尚隆稍稍一愣,隨即忍不住大笑出聲,抬手狠狠揉了一把少女束成了馬尾的披肩長髮:“很好,我期待著。”繼而驟地斂了笑容,略略壓低了聲音關心地問道:“最近十六夜殿下的身體還好罷?”
“啊……還是一樣熬日子唄,你也知道,自從她嫁給了父親以後身體便一直不怎麼好。”石磯皺了皺眉,目光稍稍黯淡了些許。她此生的母親十六夜作為曾經的城主女兒,在城破之後非但與兒子失散還被新城主強佔為側室,自然是整日心中鬱郁,在生下再次轉世為人的她之後更是虛弱到幾乎已起不了身,雖然在自己的靈力維持之下強撐了十幾年,到如今卻也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雖然明知十六夜的靈魂正在逐漸消散,但好不容易才恢復到了地仙實力的石磯卻終究還是無可奈何。雖然在洪荒傳說中祖巫后土慈悲,最終身化六道輪迴,但她目前所處的這個日本的幕府時代卻似乎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未來,因此她甚至連十六夜身故之後究竟能否進入輪迴也沒有把握。兩人相對沉默半晌之後,少女長長吁了口氣,再一次露出了萬事不縈於心的笑容,毫無顧忌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懶洋洋地開口道:“小松太郎剛才遣人來通知,他等會要過來看我和母親。”
作為小松家的三男,尚隆也多少猜得出一些自己兄長的想法,當下便皺緊了眉,試探性地問道:“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麼?”
“啊……等到過完生辰我便虛歲十四了,作為小松家難得的女兒,當然要好好利用一番才是——不管父親還是大哥應該都是這麼想的罷。”雖然說著無情的言語,但少女卻連唇角的弧度都沒有半分變化。尚隆暗暗嘆了口氣,卻還是苦笑著出言安慰道:“你還是不要這麼說吧,其實他們還是關心你的……”
“嘖,想不到連你也學會了自欺欺人了,其實你應該心裡清楚他們父子三人從來就沒有將作為庶女的我當作親人……也是,就算你對父親有所不滿,太郎和次郎卻畢竟是你嫡親的兄長。”花花賞了面前的男子一個大大的白眼,傲嬌地甩了下頭髮。這一世她方出生不久,她們母女二人便被那位城主正室藉著“患病榮養”的名義驅逐到了城郊的這間小松家的別院,自此之後十六夜纏綿病榻,她名義上的丈夫竟是不曾前來看過一次。在這十二年間,她更是隻見過她所謂的父親——小松家的城主三四面而已,說的話更是不到十句,自然談不上有什麼感情。但十六夜對她的意義卻是不同——雖然委身於小松非其所願,但十六夜卻由始至終都是將她當作真正的女兒來對待的,單這一點便不知比那位面對她時除了橫眉豎目便是厲聲怒斥的小松家主強了多少。
險險側身閃過對方當頭砸來的酒壺,尚隆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可就在他幾乎是惱羞成怒地抬首望去之時,卻只看見了少女毫不停留地轉身離去的背影。看見這樣的情景,被淋了滿頭滿身烈酒的青年一下子蔫了,鬱悶地抓了抓溼亂的頭髮,終於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既似無奈又似寵溺的笑容:“算了算了!不和你一般見識,就當我說錯話了行了吧?啊——真是的,就算父親和哥哥們不當你是親人,我卻從來都將你當作是唯一也最寵愛的妹妹吶……你還真是狠心——”就在他陷入了自我的情緒囉嗦個沒完的時候,走在前方的少女卻驟地神色猙獰地轉回了頭,一點火星毫無徵兆地自其長袖中飛了出來,直直地落在了傾倒在一旁的酒罐之上。死死瞪著自酒壺中騰起的足有半人高的火焰,不停嘮叨著的小松家三男毫不猶豫地抬手捂住了嘴,一瞬間噤若寒蟬。花花滿意地點了點頭,露出了一抹陰測測的笑容,一字字地緩緩開口道:“每個女人一個月都有那麼幾天——不要來煩我喲,親愛的三哥。”
啊啦啊啦,攤上這麼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