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
兩兄弟說到此處又忍不住哈哈大笑,盡情嘲弄起魏周新帝來,完全不把那個被人傳成煞神的皇帝放在眼中。
只是笑罷都在對方眼中品出一絲無奈,竟不約而同道:“若我們早這般……”說著兩人為這難得的默契,同時驚得頓住,繼而又是相視大笑。
“若上蒼能在……”
兩人再張口時又是一樣,小小斗室裡被兄弟二人的笑溢滿了。可在他們笑過後,我似乎在兩人燦若朗星的眼眸中看見了閃閃淚光,但那夜沒有人落淚。
我不知道淚沒有流出眼眶,而是悄悄淌進了心裡還算不算淚,可我明白兩人心頭都有一番徹骨之痛,那痛只為四個字,“時不我待”。
那一夜,万俟兄弟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情性的話,第一次像普通人家的兄弟般推心置腹,捐棄前嫌。他們之間不在橫亙著俗世名利,母輩血仇,皇位江山,有的只是兩個赤血英魂。
看著他們我不由想念起錦愁來,他若在這斗室中該多好。怕只怕這兄弟間難得的坦蕩相處,縱情大笑今夜後成為絕響。空空天地間,他到哪裡再去尋找不到這樣情誼深厚豪氣干雲的兄長,甚至是敵人。
在這個樂朝即將傾覆的時候,我第一次對這個柔弱的國家產生了依依之情,第一次不在感覺這一世只為錦愁一人來,也有生以來第一次真心敬慕起人這種既骯髒低賤又純潔高貴的動物來。
我佩服万俟錦洹的明知不可違而為之,生死不惜;也崇敬万俟錦濃的笑泯恩仇臨危坦蕩;感懷茹媛的痴心相守不離不棄,仰慕紫歌的眼光卓絕敢作敢為。那夜,我在這個時空第一次醉了,醉在那些人赤熱情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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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求仁得仁
翌日,本以為前日万俟兩兄弟喝了太多酒,定然一醉不醒,卻沒想到我和紫歌去万俟錦濃房間商議離開岳陽之事,他竟然一大早已經和六爺去了城頭,聽万俟錦洹實地講解與魏周作戰數月來所得經驗。
他們兄弟雖不捨分離,但万俟錦濃還要趕去江浙駐守,以確保供應魏樂之戰的錢袋子不會被魏周佔據,紫歌自然隨行,而我也要回京城長沙向皇帝和兩位貴妃覆命,縱是盛宴也有散時。
茹媛幫我和紫歌打點好行裝,我們便上到城頭找万俟錦濃,同他一起和錦洹夫婦辭行。
臨別依依,万俟錦洹拉著錦濃的手仍是懇切叮囑著魏周軍隊一項慣用的作戰方式,言辭間深切希望他能積蓄力量反擊魏周,以圖日後恢復樂朝河山。
他們辭行時,我不由探頭向城下望去。雖然已時值夏日,但岳陽城下黑壓壓望不見盡頭的魏周軍隊,還讓人膽寒,沖天殺氣已完全淹沒了夏日萬物向榮的氣息。我不由想起在現代學到的李賀的那首《雁門太守行》。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角聲滿天秋色裡,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在如此重兵圍城下,万俟錦洹明知會死卻不肯再退守半步,抱定了與城同在的信念,而茹媛明知此次有來無還,竟還義無反顧。不正是“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想到他們夫婦的慷慨赴義,我一雙淚珠兒又在眼眶裡打轉,怕被他們瞧見,便把頭撇向了一邊。
誰知還是被茹媛發現,她攬過我的肩,淡定地淺笑道:“鳳梧,你若這麼悲慼戚的和我們辭別上路,回去瞭如何笑著向父皇母妃和我姑母回稟我們的喜事。還是你覺得我們這白首之盟不是喜事。”她說到最後竟帶著少有的嬌嗔俏皮。
我努力笑著反駁,“怎麼……怎麼不是喜事。”可話說到一半心裡更酸,哽咽了。
一旁臉色也不甚好的紫歌,見我馬上就要哭出來,竟把我的下頜往上一抬道:“千萬莫哭出來,六爺這城頭由來是流血不流淚的。你哭了就要留下來贖罪,那錦愁可就不知什麼時候能見著了。”
“啊……”我聽了她這話啊了一聲,竟把他們都逗笑了。
好不容易,把淚忍了回去,我正式與錦洹茹媛辭行。這次我行了叩首大禮,錦洹和茹媛見我雙膝跪地忙要攙扶,卻被我攔住,“六爺,茹姐姐,鳳梧自入宮以來從未真心向誰低頭叩首,但今日鳳梧對二位卻是一片赤誠。”
聽了我這話,万俟兄弟,茹媛,紫歌都不明所以的愣住了。
我面向万俟錦洹伏地叩首後,道:“鳳梧,祝六爺守城不破,戰敗魏周,更恭喜六爺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