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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祭祀之後,歌舞陸續開始,佳餚也依次上來,也許是要向眾臣示意他的決心,烈山韜今日特別地照顧我,但面對大殿上那些奇異的目光,即使碗盤裡的菜餚再豐富我也是食之無味。

烈山韜蹙眉看著我道:“為什麼不吃?自從孩子……”他自知失言立刻轉換話題,“你總是畏寒,應該多吃些才好。”他說著目光卻凝在了我身上的披風上,伸手輕揉。

我見了一笑道:“好看嗎?蒼梧王爺送的,又輕又暖,像羽絨服。”

“什麼?”烈山韜不解地看著我。

“啊……是我家鄉的一種棉衣。”

“哦。”烈山韜了悟地點了下頭,目光隨即投向了烈山諾。

往日烈山諾對他皇兄的目光是從來不躲避的,但今日很奇怪他移開了,而烈山韜才從弟弟身上移開時,目光又怔怔地定在了眾臣中的錦愁身上。

而奇怪的是平日畏懼於烈山韜眼神的錦愁,現在竟傻乎乎地看著他。

我怕錦愁被他嚇到,立刻找了個話題問道:“雷拓,雷將軍還沒有還朝嗎?”

沒想到我的無心,可烈山韜聽得有意,他的眼神幾乎是從錦愁身上抽回射向了我,一雙狹長犀利的眼睛寒冷至極地看著我。

他直看到我心底對他升起畏懼,才斂住眸光柔聲叫我:“鳳梧……”

“嗯?怎麼了?”我俯身從下面瞧他低垂的臉,那種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是疑惑,憤怒,憂鬱,還是無奈。我不知該怎樣形容那一刻的烈山韜,我唯一能弄清的是他的臉竟有些蒼白……

我著急地抓住他的手,“哪裡不舒服?”

似乎過了很久他都無語,我心焦把他抓得更緊了,沉聲問:“你的舊傷痛?還是胸口痛?”我知道他身上那些戰傷時而疼痛,而且自去年春節他傷了肺後,胸口也時常作痛,只是他不願說而已。

可不論我怎麼追問他都不置可否,過了好一會兒,連下面欣賞歌舞的眾臣都發現皇帝不對勁後,他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下面,臉上也露出了他慣有的那種傲然寰宇睥睨天下的神情。而我握著他的手,也再次被他堅定有力地反握住。

他的眼睛迸發出的那種寒冷犀利,而又令所有人屏住氣息的目光環視著整個大殿,最後定在了一個人身上,可還不等我看清他在看誰,他已經移開了。

夜宴結束時,烈山韜似乎還興致頗高,執意牽著我的手在御花園裡散步,我樂然散散身上的腥羶之氣,就任由他牽著滿園子晃。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時有意配合烈山韜的心情,本該烏雲密佈的冬至之夜,今日竟出奇的皓月當空。

我昂頭看著清冷的月亮,想著它在那高高的天上,想必是異常寂寥的,那感覺似乎有點兒像……像烈山韜,對,就是烈山韜,清冷的月亮在高高的天上,孤寂的他在高高的天闕上。

我出神的想著,忽覺手被他搖了下,便轉頭看向他,“這月亮很像你。”

他抬眼望去,看了會兒,臉上再次露出了晚宴上那種複雜的神情,最後聲音異常沉靜地道:“像我?這皎月應該更像万俟才對?”

“錦愁?”我訝異道,但突然想到錦愁現在那無人能走進的世界,應該是更加孤寂的吧!

大概是見我沉入了對錦愁的思緒中,烈山韜用他的大氅緊緊裹住我,同我一起望著月亮在我耳邊用一種滿含焦慮和憂鬱的聲音道:“鳳梧,皎皎者易汙。”

我一下僵住以為他在暗指我為錦愁做的那件錦白色的袍子才出此言,不覺有些心虛地不敢再抬頭看他。

冬至後的第一次朝會,魏周大臣大體分成了三派,一派是迎合烈山韜心意上陳要求立我為後的;一派是無情地指斥我身份低微曖昧,不應久留天子近前的直言忠臣;而最後一派是以許舟為首的中間派。

別人的態度如何我並不特別放在心上,因為他們並不是真正能左右此事之人,而我以為能決定我命運的我和他,原來也不過是我的異想天開。數年後,我也才明白冬至之夜望著皎皎銀月的烈山韜是何其痛苦和無奈。

第四十五章 皎皎易汙(下)

大概是大臣們對立我為後的諫言過於難聽,也許是最近有極重要的政務烈山韜不願讓我知曉,從冬至後他便用些雜七雜八的事讓我不得不留在莫守宮,我也知趣地很少去天闕走動,空出許多時間更多用在了石頭和錦愁身上。

自我離開天心居後,烈山韜便把石頭也接了出來,將宮內一處名叫喜雨小築的院子安排給了他,但因為一年來雜事頗多,再來他也總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