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憐計。
寫罷,我將手帕工整地疊好壓在絲繩下,如十年前輕輕開啟天心居般輕輕將門關好,被打擾了十年的天心居似乎再次被時光凝結,永遠停駐在了我和烈山韜相望相知的歲月。
烈山諾給我們安排的回程路徑和當年我們被擄來魏周時相差無幾,不同的是當年我們是作為俘虜,作車行船隻為能跟上魏周大軍的速度,而這次是作為魏周皇帝親封的王爺,在加上是奉旨成行,所以隨侍護衛和車輛都是按王爺爵位安排的,裝飾華麗不說,乘坐起來也算寬敞舒適。
烈山諾奉命護送我們出京城到汝陽,餘下的路程由李清一直把我們送到樂朝舊都長沙。大概是石頭在烈山韜面前苦苦哀求過,他一直送出京城仍不肯回去,經烈山諾和侍從們再三催促在我懷裡又紮了好一會兒,直到我答應他,等他年滿十二歲就可以來長沙看我們才被侍衛們拉開扶上了馬。
我不忍再看石頭滿是淚珠兒的臉,心一狠便鑽進了車內,連車簾也放下了,可耳朵裡他哽咽不絕地哭聲卻揮之不去,無奈我只好用手捂住自己耳朵,最後錦愁見我難過拉下我的手用他自己的手幫我擋住了那刺痛人心的聲音。
〃有刺客,有刺客,保護王爺和皇子……〃
儘管錦愁捂著我的耳朵,但車外侍衛的叫聲還是清清楚楚傳進了我腦中,因為上次出宮避痘有過一次遇刺的經歷,我擔心石頭和烈山諾的安危,按住錦愁只囑咐了一句別出來,自己便鑽出了車。
掃視四周我並未發現刺客的身影,只有一支黑翎羽箭深深嵌入地面,阻住了我們前行的道路。但一干護送的侍衛已如臨大敵將我們的兩輛車子圍在中間,烈山諾也將石頭護在了自己身後橫刀看向不遠處山坡上的一人一騎。侍衛們剛要彎弓搭箭向那人進攻,立即被烈山諾揮手止住,他轉頭看向我。
我抬眼看想山坡上黑衣黑馬的蕭索身影,立即轉回了身,可卻遲遲不忍再進車裡。
翠縷跳下車到了我面前,眼淚掛在腮邊道:〃姐姐,你就真這麼狠心,狠心離開他,離開石頭嗎?你可知道我們這一去,可就再也回不來了……〃翠縷說道最後已然開始抽泣,最後被烈山諾使了個眼色讓李清拉到了一邊。
烈山諾圈馬站定在我面前,臉色極差地道:〃你只要點一下頭我們就回去。不要你說什麼,只要你點下頭,那些狗屁奏摺你不要管!〃說到最後,烈山諾的口氣幾乎是在哀求我。
我抬眼看著他,仰仰頭努力不讓眼淚流出眼眶道:〃諾,你轉告他,十年如夢,讓他把我忘了吧。〃說罷我撩簾正欲再次進車,就覺耳邊風聲一緊,一支黑翎羽箭掠過我耳邊的碎髮嵌入了車框。
當所有人都驚愕地望向山坡上的人時,我卻看著箭身上綁著的那半段絲繩掉下了眼淚,解下絲繩我把它緊到不能再緊地按在胸口。
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放手呢?如果留有一絲希望真能讓他好過些,也許我該給他吧!背對他,我抓著絲繩的手向他揮了揮,直聽到一聲駿馬嘶鳴才再次進入車中……
烈山諾按旨意把我們送到汝陽後,又執意送我們到了襄陽上了去江南的官船才回京。李清一路跟隨著我們過襄樊過洞庭,直走到大船不能行,再次該走乾旱路。因為算錯路程我們誤了上一個宿頭,天近傍晚,只好宿在一個因戰火荒廢的村落裡。
李清跟隨烈山韜行軍多年,對露宿荒山野地早已習慣,但因為算錯路程讓我們錯過驛站住宿,還是努力找了村裡損毀最小的祠堂落腳。簡單吃過些東西,又在祠堂正中鋪上了厚厚的稻草後,大家席地而臥休息了。
我枕著隨身的包裹,也許因為寒冷也許因為旅途疲勞,反而睡不著了。
迷迷糊糊不知什麼時候,聽見祠堂外一陣嘈雜,不久翠縷從外面進來小聲同錦濘道:〃公主,一個乞討的姑娘也想宿在咱們這裡,侍衛們不敢做主,你看……〃
還不等錦濘回答,一個低沉陰鬱的男聲便回道:〃讓她留下吧!不是她,早晚還有別人。〃
我清楚地知道那個低沉陰鬱的聲音發自正在閉目養神的錦愁。
我極用力地握住枕在頭下包裹了的絲繩,一滴至傷至痛的淚滑落下了眼角……
第四卷完,第五卷《女主沉浮》
第五卷 女主沉浮
第一章 簾後女主
“你跟了我們五天,現在不能再跟了。要去哪裡你說出來,我可以叫他們給你盤纏,你好去投親靠友。”我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瘦弱女孩道。
“小姐我沒有親友,但求跟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