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盡力氣想把手從他掌中抽出來,可他卻紋絲未動,當我氣餒不在掙扎時,他卻鬆開了。
我得到自由一刻也不想耽擱地向外走,感覺自己已經心力交瘁甚至不敢問烈山韜,是否因為我要救雷拓,所以才連累他又多受一層屈辱和折磨。
可烈山韜就像能窺見我心事的魔鬼一樣不肯放過我,在我背後低聲沉吟道:“活生生的人比枯燥的陣亡數字來的有趣吧!”所有一切原來都是他折磨我的手段,在我佯裝著對那些報上來的戰死人數無動於衷後,他換了一種更有效的方法折磨我。
我盡力不去聽他的話,快步向前走,什麼也不想聽也不敢聽,這些天的負疚現在像海水一樣在我體內蔓延著,只要在他身邊在待一秒,我都好像要淹沒,窒息了。
“回來,你的東西忘了。”他在後面叫住我。
我沒有停下腳繼續像前走,只想快些回到錦愁身邊忘了這一切。可手肘卻在後面被他抓住了,他然後盯著已近崩潰的我道:“怎麼,你現在終於知道活著未必比死好了吧?”
活著真的未必比死好?這話為什麼當初我不明白,我為什麼不帶著錦愁一起消失,那總好過活著多造罪孽連累他人?我木然地想著。
他又將那條帶著血跡的手帕搭在了我的腕上問:“知道朕為什麼給你手帕嗎?”
我呆呆看向他道:“讓我擦淚的,擦悔恨的眼淚。”
“你很聰明。”他讚賞帶著笑意的眼神像鋒利的匕首一樣凌遲著我的心,令人痛不欲生。
“現在你該明白不是你可以要挾朕,你就可以救所有人的。你每多救一人就是多害一人,只會令他們受更多的折磨,生不如死的活著,然後帶著絕望和對你的恨死去。而朕就要一直看著你對他們的負疚活下去,朕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後悔,到底能承受多少……”
他說著把我緊緊攥著的手扒開,把那手帕塞進我掌心裡……
就在那一刻我終於受不了了,我瘋了一樣撕扯著那手帕,眼淚奪眶而出在臉上肆意流淌著。
我抓著他的衣服想把他整個人都撕碎扯爛,“你到底想怎樣,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受不了在聽有多少人死掉,在眼睜睜看著什麼人被你折磨,處死,你恨我想怎樣就怎樣吧,就現在把我殺了,把我弄傻弄瘋怎樣都行,求求你,別讓我清醒著,我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我……”我狠命捶著他,打著他,咬他發洩著我已經無以復加的恨,烈山韜終於用他的方法把我逼瘋了。
在我失去理智不知哭鬧了多久,感覺力氣像被在身體裡抽光之後,抓著烈山韜的衣服軟軟地向下滑去,他的手臂攬住了下滑的我,把我緊緊抱在懷裡。
恍惚間,我似乎聽見他在我耳邊說:“你為什麼不能獨善其身,不然就不會如此痛苦了。”
第二十章 結怨嬌若
不管那日烈山韜在我耳邊說過什麼,我都已認清自己不過是他的囚徒,雖然他不能把我和錦愁怎樣,但囚徒就是囚徒,能自顧已是不易,實在不該再其它奢望。
船行了二十幾天至武漢,然後又改行陸路直到入河南界直奔魏周京都洛陽,我們幾個樂朝俘虜聽著魏周百官為烈山韜奏的還朝凱歌,進入了魏周皇宮。
在途中我曾試探過烈山韜對我們幾人安排,聰明如他很快就識破了我的意圖,並且很明確的告訴我,他絕不會安排我們生活在他不能就近控制的地方。我也死了被囚禁在宮外,得一處世外桃源避世的念頭。
畢竟如果如我說我他和錦愁三個人一條命,任誰也不會把自己的命放在不能控制的地方。而且樂朝剛剛歸入魏周版圖不久,大有人留戀舊國存復辟之心,真要把我們關在宮外他不僅要派人另加看守,萬一有人要劫走錦愁到時刀劍無眼,實在是又麻煩又不安全。所以我們勢必要被囚禁在皇宮中了。
靠近北方的魏周因為本身就是北地牧族建立的政權,所以大到君臣的行事作風,甚至小到衣食住行一物一器都與南方的樂朝大有區別。皇宮便是最好的表現,樂朝宮殿迤邐奢華中又散發著江南溫文爾雅的氣韻,而魏周皇宮從我踏進那宮門的瞬間就感覺到自己真的回到了北方,一景一物甚至讓我錯以為自己就置身在前世北京。
不似樂朝在建築中融入了很多柔和的線條,魏周的宮殿處處張揚著它強硬的氣勢,所有線條几乎都是直來直去的,恢宏大氣,震懾人心,我越走進越覺得是屋如其人,這些房子帶著濃濃的烈山韜的氣息,冷硬無情,複雜深邃像迷宮,又像堡壘。
我們被安排在了御花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