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所謂大丈夫只有能屈能伸,方能頂天立地?”
“我父死後雷拓便已報誓死的決心,姑娘不必說了。”
“死有何難?忍得一時皮肉之痛,得個永世痛快,可只有活下去才能以圖後事,才能報家仇雪國恥,其中孰輕孰重?何為丈夫,何為懦夫還請將軍三思?”我說著把散落的食物重又撿起來塞進了他手裡,這次他倒沒有拒絕,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我才要再勸他驅趕他們拉縴的軍卒就發現了我,疾步呵斥著向這裡來了,我無奈地要走,可看見他血肉模糊的手腳鼻子就忍不住泛酸,矮下身子把手中的手絹系在了他的腳腕處,希望能為他減輕些許皮肉之苦。
我係著抬頭看他著道:“只有留住有用之身,日後將軍一腔熱血方能有用武之地啊。”他看著我眼中竟閃起了淚光,最後將頭一瞥不忍在看我,我也被過來的軍卒扯出了俘虜隊伍,甩到了岸邊。
第十九章 誘降雷拓
果然如烈山諾說的,一日後,烈山韜親自審問了這些俘虜,而我也毫不意外地再次被他召去聽審。
再見烈山韜時發現他氣色大不如前,臉色中泛著灰白,以手支頭斜靠在龍椅上假寐。看來船上傳他自上船後就暈船暈得厲害,幾日都水米都不怎麼沾牙半點不假。
我站在他寶座旁邊,斜眼看著他那副囂張大不如前的模樣心裡忍不住暗笑,正在幸災樂禍就聽見他,眼也未睜地低聲沉吟道:“你又在笑了?”
“奴婢沒笑。”我雖然恨他,但又時也不得不佩服他。他那雙眼睛有時候不論睜與不睜都能看透我的心裡,常讓人不經意時為之一怔。
“你最好記得不要讓朕看見你笑。”他仍是閉著眼但把身子移向了我,招手示意我看近他,我無奈走到他龍椅旁。
他側著頭像小狗一樣在我身前嗅著,“你身上什麼味道?”
這傢伙不是餓得出現幻覺了吧?我身無長物哪有什麼味道?“陛下,如果要用膳奴婢現在便下去轉告給韋大人。”韋大人是他的衛隊長,長隨侍在左右,平常當半個內侍用。
“誰和你說朕餓了?”他說著長臂一伸把我攬到了近前,幸好隔著椅子不然我的下巴非磕到他的頭不可。
他拉近我,鼻子還是細細嗅著,最後竟把手伸進了我懷裡,我吃驚地往後退了一步,沒想到他攬著我的手也沒堅持。任由我躲開了,而他手裡則多了一樣東西。
“這什麼?”他撩開手帕看著裡面的幾顆還泛著青色果子問我。
“野枇杷。”原來他是聞到了野枇杷果的酸味。
他拿起一個放到鼻子前仔細聞了聞,似乎感覺不錯就要放進口中。
“誒……”這是我採了給翠縷和錦愁降火的。
“怎麼不能吃?”
“陛下不怕有毒嗎?”
他冷笑著看了我一眼,一口就咬了下去,隨即臉就皺成了一團,怒目看著我。
我心裡得意竊笑,但面上還是沒有表情地道:“看來陛下不喜酸食,不過這個對暈船止嘔很是有效的。”說著自己拿起一個大口咬了下去,有心讓他看見果子豐沛的汁液在我口中是多麼酸甜適口,解渴生津。
他眉頭蹙著把咬了一半的果子重又拿到唇邊小小吃了一口,臉皺得更加厲害了,模樣像想吃又怕酸的孩子。
這功夫經侍衛通報蒼梧王走了進來,看見我站在龍椅旁又瞧見了烈山韜手裡的果子,眉毛一挑唇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地嘲笑,而列山韜一見弟弟進來一改剛剛的疲態,正襟危坐除了臉色有些差外完全看不出與往日有何不同,依舊一副精神矍鑠的樣子。
我感到了蒼梧王的笑意自覺向後退開了。
片刻後,樂軍的俘虜被帶了上來,仍是每人手銬腳鐐十人被鐵鏈串成一串的。第一行人中沒有雷拓讓我心裡稍稍鬆了口氣,木然地立在烈山韜身後聽他親自審訊這些俘虜,俘虜的選擇無外乎降與不降兩種。
對於那些一見他便自動投降山呼萬歲的,烈山韜多數會一擺手命人將他們帶下去充作軍中苦役,不予重用。他口口聲聲說要善待自動歸順者,所說的也是那些有才有德之人,而那些無才無德無氣節的,他日說不好又是他人走狗的,在烈山韜眼中簡直形如螻蟻,不殺只是因為他要籠絡人心,不好食言。
處置了前十個人,第二行人就被押了上來,這次為首第一個便是雷拓,他見我立在烈山韜身後不由一愣,我怕被烈山兄弟瞧出我們乃舊識給雷拓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便低下了頭。
押他們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