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的心,讓我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好一會兒,一切都靜了下來,耳邊烈山韜均勻的呼吸反而越發清晰起來,越來越讓我心煩。我猛地坐起想去外面走走,累了困了再回來,沒想到才坐起就被旁邊的烈山韜按回了氈毯上,他翻身用手臂攏住我,唇貼在我耳側輕聲道:“哪兒也別去。”
“你放開我。”我說著掙了下,沒想到他卻不鬆開繼續說著。
“外面的風很大,荒野上的秋草被吹得窸窸作響,你聽多了就會感到孤單,害怕……”
他以為他這是在嚇唬石頭啊!居然用這種話嚇唬我,我在黑暗中不屑地哼了一聲,他聽見了,卻攏著我自顧自地說著:“草海的潮聲中,你還會聽見狐狸悄悄靠近的腳步,遠處孤狼的哀嚎,圈裡羊群恐懼的叫聲……”
他說到此處我真的有點兒怕了,可還是不願就被他這麼束縛著,又掙了掙道:“外面還有什麼你能嚇唬我的?”
這次他沉默了,頭更深地埋進了我肩窩裡,多日沒刮過鬍子的下巴把我頸側的面板颳得有點兒疼,我縮了縮脖子,恍惚間聽見他聲音極輕地道:“外面還有万俟錦愁。”
我的心猛然揪緊,身體不由戰慄,一股鑽心的疼從心窩傳遍全身,最後化成一滴淚漫出了眼睫……
第十五章 草原放情
他感到了我的戰慄,便把手扣在我的肩頭上把我緊緊擁在懷裡,我的淚反而更洶湧,最後都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的手背越溼便把我擁得越緊,直到最後我都快喘不過氣來。我想掰開他的手可觸到他的手背卻緊繃冰冷,不肯放開,無奈我低聲道:“烈山你的傷口會裂開的,那我們就……”
“那你願意和我死在這裡嗎?”他打斷我的話,認真問道。
我其實本想說那我們就不能儘快趕回魏周大營,可現在卻沒有勇氣再說。我怕自己一提,他真的鬆開了我,便用苗語反問了他一句:“你願意和我死在這裡嗎?”
他默了片刻又把我攏得更緊了一些道:“這有是你們苗人的什麼咒語?”
怎麼,怎麼他聽不懂苗語?
我驚訝地翻過身看著他問道:“你不懂苗語?”
“我幾時說過我懂?”他說著黑亮的眸子像夜空中的星星般閃爍著讓我驟然恍惚了。
如果他不懂,那他醒來那日怎麼會準確地回了我用苗語問的話,他幾時已經像住進了我心裡般,能清楚地聽見我的心聲?還是我什麼時候鑽進了他的心裡,把話說給了他的心聽?
為什麼……為什麼和我心心相映的人是他,不是錦愁?我立刻閉上了眼睛恨不得立刻睡過去,不願腦中在多出哪怕一點點想法。
氈包裡頓時靜得讓人窒息,只剩了我們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聲,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他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我聽了心中越發難過,但也只能轉過身不在面對他,更加努力地閉著眼,不讓淚再次湧出來,可身體更加像一隻受到刺激的小動物,緊緊繃著。
烈山韜拉住我,不讓我在背對他。他習慣性地用拇指摩挲著我僵硬的背,聲音低沉地道:“你為什麼什麼都要忍耐著?忍住恨,忍住愛,忍住抱怨,忍住拋棄,逃避,連眼淚、悲傷、心中的念頭都要忍住?”
他的話幽幽飄進了我耳朵像有著不可思議的魔力,雖然很輕很輕,但只是一句就擊垮了我好不容易壘砌起來的堤壩,我前世今生那被壓抑了十幾年的悲傷澎湃而來瞬間便淹沒了我,我失控地哭起來。
我為自己經歷的一切痛哭著,為了永遠消失在後海的夏沐和我,為了簡單而坎坷的苗疆歲月,為了和錦愁的重逢,為了煙雨多情的江南,為了那些已經離開我再不會回來的人,為了石頭,為了烈山韜……
我肆無忌憚的哭,不知哭了多久,不知什麼時候,整個人已經被他擁進了懷裡,像個小女孩般在最安全的懷抱裡嚎啕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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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之後,壓在我心頭的所有一切都像我那夜流出的淚水般消失了,我和烈山韜像兩個沒有過去的人一樣,安心而快樂地在老牧人家休養,誰也不提回去的事。
午後,我端著最後一點兒藥酒到離氈包不遠的草地上找烈山韜,他此刻叼著一根草棍躺在一塊坡地上無聊地望著頭上的藍天白雲。
我靠近他坐下把藥酒遞了過去,他也不反抗,接過仰頭就喝了進去。我拿著碗才要走,就被他拉住一下躺倒在了地上。
“放開我,我還要幫老阿媽給晾肉乾呢!”
“多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