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您看——”說罷便把兩份卷子遞了上來,那份沾了血的還特意被他放在上頭。弘曆未接過便已經觸目驚心了,連忙轉頭問我:“怎麼會這樣?這是誰的血?”
我裝作很委屈的樣子,未語淚先流,弘曆已經明白了幾分,拿起那兩份卷子掃了幾眼,便扔在地上,“混賬!當天的執課先生是誰?”
高公公看主子動怒了,不禁有些害怕,“回皇上,是侍郎邵大人。”這邵大人是高斌舊日的門生,前段時間還在朝上為高貴妃被貶一事進諫過,惹得富察氏一族很是不滿,我這次並非存心把這事情鬧大,只是想藉此幫富察氏出口氣,讓英琦欠我個人情,我才好把榮蓉的庚帖給遞上去。
弘曆陷入沉思,我知道他在猶豫,畢竟此事到現在,只有我片面之詞。“都是臣妾不會教導璜兒,即便他的皇子,但犯了錯,讓老師責罰一下也是常有的事,臣妾實在不應來煩擾皇上。”我越退讓便會讓人覺得我越委屈,而且多得海子那些血實在夠觸目驚心的,弘曆憐惜地看著我,很快便下了論斷。
“來人,傳朕旨意,邵基為人師表未能盡職,行事粗莽傷及皇長子,即日起廢除他的官階,發配到邊疆。”這樣的結果對於璜兒和海子流過的血也算是值得了。
這一夜我留宿於乾清宮,弘曆已經在我身邊均勻熟睡了,我卻獨自蹙眉沉思著,這樣的姿勢已經漸漸成為習慣,每天合上雙眼之前,我都要逼自己把一天發生的事好好整理思考,在這皇宮裡每一處都暗藏著殺機,只要我稍有不慎,下場可能比高芝蘭還要慘烈。窗外傳來清脆的打更聲音,我終於在三更天的時候閉上了我的眼睛。
雖然強打著精神,但還是讓弘曆看到我的疲態,他拉著我的手關切地問:“睡的不好嗎?”我搖了搖頭,打趣地說:“恐是太久沒來這裡,都認生了。”可抬頭卻只有我在笑,弘曆的臉上有些內疚,轉過頭吩咐高無墉道:“去,把那個暹羅國進貢的犀香給嫻妃,這個最安眠的。” 我優雅地站起身來,眼帶喜悅福身謝恩,弘曆一手扶住了我,“以後沒有外人的時候,你都別鬧著些虛禮了。”他拉過我的雙手,貼在他的面上,衣袖緩緩落下,露出一雙白皙的粉臂,弘曆熱情地親吻著,害我紅了一臉,但當我以為他要繼續下去的時候,他卻站了起來,“朕要上朝了,讓高無墉送你回去吧。”
這前後迥異的態度讓我一下子無所適從,只是垂首恭送他上朝去,直到他走遠我才驚覺,方才那些舉動並非他有意親熱,只是一種試探,如果不是海子代我劃傷手臂,那麼剛才。。。我閉上雙眼努力不讓自己再想下去。高公公看我臉色不太好,便問:“娘娘還好吧?要奴才傳太醫嗎?”
我擺了擺手,心緒漸漸穩定下來,既然你對我無情,我又何須對你有義呢,“我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你去準備轎子吧。”
長春宮內英琦冷淡地喝著茶,“皇后娘娘萬福。”我欠身行禮。
“聽說因為你;令到皇上把邵大人發配到邊疆去,你難道就不知道後宮不幹政的忌韋麼?”想不到這訊息這麼快就傳到中宮,幸好我是有備而來的,不然真會被她那皇后的威儀嚇攝到。
“如果我只是一個妃嬪當然不該理這事,但臣妾身為璜兒的額娘,他在上書房發生這樣的事,你讓如何是好呢?”我傷心地撲倒在地上,同時那兩張藏在衣袖裡的卷子也跌落在地上,英琦俯身把卷子拾起來,然後吃驚地看著我。
“起來吧。”她過來伸手把我扶起,又用自己的手帕幫我擦去臉上的淚痕。“我以為只是孩子一般的爭吵,想不到會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我誤會你了。”我馬上搖了搖頭,“就是沒有這樣的事,那邵大人也確實該死。”英琦很是愕然,等待我的解釋。
暗湧
“姐姐再細心看看那兩篇文章。”英琦勉強拿起了起來,剛開始是粗略地看,然後越看越認真,到最後她也奇怪起來,“璉兒寫的文章分明是脫題了,怎麼昨天回來還報受到先生的誇獎呢?”
“邵大人是高大人的門生,既然姐姐都能看得出來,為什麼他就看不出來呢?”英琦的手顫了一下,“現在朝中都一致認定璉兒是皇太子,邵大人這樣的行為表面上會被人誤解為奉承太子,但實則居心可測啊。”
英琦最緊張的就是永璉,只要和永璉有關的事,她便會把所有的神經都繃緊起來。“妹妹此話怎麼說?”她的手一直死死地捏著手上的手帕。
“璉兒才剛進學,如果當先生的不好好引導,只是一味的奉承,姐姐以為將來會怎麼樣呢?”一言驚醒夢中人,如果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