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遊廊皆是張燈結綵,喜氣非常。
端木涵在穿堂前下了馬步行,杜婉婷的花轎,則跟在他的身後。
過穿堂,又現一大院,院中賓客如雲,個個面帶笑意,孩童們見花轎過來,幾個膽大好動的,欣喜的跑上前,跟在兩邊,有幾個還上前繞在端木涵身邊。
端木涵在眾人恭維聲中面帶淺笑的緩緩穿過大院,往正堂走去,看似喜上眉稍,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
洞房花燭的大喜日子,對他來說卻談不上喜,不過是人生的一大任務。
輝煌而喜慶的喜堂上,正中掛著大紅‘雙喜’字,紫檀木嵌寶八仙桌上搖曳著巨大的‘雙喜’香紅燭。
宗族中長者、皇族及各世家家主分坐於左右兩溜客座上,其餘賓朋立於客座後方,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就等著新人拜堂。
花轎在喜堂前停下,‘出轎小娘’上前,小手微拉杜婉婷衣袖三下,杜婉婷才由如蘭撩開轎門,由喜娘扶下轎來,跟隨在端木涵身後一步,緩緩步入喜堂,於右側站立。
侯爺隨著贊禮者的贊唱聲,上前主香,給列祖列宗上過三柱香後,太夫人,侯爺及大夫人上座。
端木涵與杜婉婷向前走近一步,跟著贊禮者的贊唱聲分別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完成世家大族有別於一般人家的‘三跪九叩六升拜’的拜堂大禮,等贊禮者唱到:“禮畢,送入洞房。”時,杜婉婷只覺自己,已經被喜婆牽著,又拜又叩又起的,已暈頭轉向了。
堂上一陣譁然,孩子們一聽送入洞房,便高興的拍手附和,幾個年輕男子也吵著要看新娘子,要鬧洞房,真不似平日那處處謹言慎行的侯門貴戶。
端木涵不是大夫人錢氏親生,能有這樣的婚禮,京城上上下下,能請的都給請來了,為了讓婚禮更隆重些,有些份量重的賓客,她甚至還請孃家人出面。整場婚禮公出了近五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即便收了些賀禮回來,相較之下,還賠了一千兩在這裡邊,而且這些賀禮,是要還的,害的錢氏到現在,小心肝還一抽抽的疼。自認已經不虧待他了,其他事,她自是不管,由那這些個宗族子弟鬧去。
扶起太夫人,徑直往後堂去,招待各家內眷,兩位老爺要留在前院招呼上司同僚賓朋等,也不理會這些,只有太夫人交待小輩們,喜宴過後,看看新娘子便是,不準鬧。
杜婉婷被端木涵拉著在堂上眾人的戲笑聲中,踩過五個麻袋子,而後被拉進新房,在喜床沿上坐定,端木涵便回前院接待賓朋……
近二更,端木涵被青書攙著搖搖晃晃的往新房走,走入映月軒,便放開青書的手,健步而入。
他還真是被灌了不少酒,估計這十七年來,喝得所以酒加起來,都沒有今夜多,因此誰都相信他今日是喝醉了。
這藉口,就把幾個要看新娘子的宗族子弟,連同侯府的幾位少爺與姑娘,都給給打發了。
方法很簡單,醉薰薰的到侯爺面前告罪一聲,說是弟弟妹妹們想拜見嫂子,侯爺便二話不說的阻止了:你自己都醉成這個樣,還領一群去看新娘子,萬一鬧出什麼事來,成何體統……
………………
早已悄悄用過晚飯,坐在喜床上靠著床屏,睡著了的杜婉婷,被文嬤嬤拉醒,正想打個呵欠伸個懶腰,便聽到門外的聲響,只得規規矩矩的坐正。
房門被推開,文嬤嬤見是端木涵進來,側身一福,本以為他身後會跟著一些嘻笑戲鬧的人,不想這端木家倒是極有教養的人家,說說便是,一個人都沒來鬧洞房。
雖說小輩們鬧鬧洞房不為過,但世家大族講禮儀講規矩,越是被家族重視的有頭有臉的新媳婦,就越不準小輩們衝撞,不興這些戲鬧新娘子的玩意。最多就是允許家中極受寵的小輩先來見見新娘子,討些甜點兒吃。
“他們本來是要來瞧瞧新嫂子,被老爺攔下了。”端木涵向文嬤嬤的說了侯爺的意思,侯爺在府裡說起話來,絕對可稱得上震懾二字。
文嬤嬤聽了這話,心裡自然歡喜,。
見新郎回房了,五福夫人便上前朝新娘懷裡及床上撒了些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等,繼續後續的儀式。
端木涵拿起稱杆,緩緩挑起繡著龍鳳呈祥的大紅流蘇蓋頭,對上杜婉婷的一雙清瑩美眸,不由微微一怔,腦中只剩一個詞:風華絕代,尤其那雙眼,顧盼神飛,靈動澄澈,就像一汪盈盈的水,只需看上一眼,便能被教人心甘情願的沉溺進去。
但僅瞬間,端木涵便已拉回思緒,將綁著紅綢的稱杆連著大紅蓋頭一同放置到丫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