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唐菱月才一橫心,主動上門求見,便是求見不成,也不至於更糟。
在鄭明珠沉思的這一會兒時候,幾乎就是唐菱月這一生最難熬的一個時刻,心跳加快,手心也開始出汗。
終於,鄭明珠說:“太子殿下也不是那麼缺錢的人。”
她希望唐菱月有更具有說服力的理由,尤其是為什麼選擇搭太子這條線來對抗文閣老,這樣,她才更能放心把唐家交給他們。
不過,鄭明珠苦笑一下,就算不放心,又能怎麼樣呢?自己已經回不去了。
三叔父已經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唐菱月顯然心中早就是想好的,便說:“想必太子殿下也知道,如果文閣老完全控制了唐家,那麼七皇子就如虎添翼了。
鄭明珠笑了。
但她卻淡淡的說:“你可知道,這句話要是遞出去,你只怕就沒命了。”
唐菱月說:“小女子就算拼的性命不要,也強過受那些人搓揉。何況,小女子與家父雖是走投無路,卻也並非莽撞之人。”
言下之意,他們顯然很清楚,武安侯府是太子黨。
鄭明珠滿意了,她便說:“此事非同尋常,也罷,既然你我有緣相見,我也不敢向太子進言,只敢與大爺商議。”
這其實便是答應替她遞話了。
唐菱月聽說,不由的長出了一口氣,這位少夫人雖然溫和可親,可是事關重大,她也緊張的了不得。
能夠進武安侯府已經是十分偶然,運氣極好了,若是鄭明珠一口回絕,她是真不知道再去哪裡求誰。
搭天梯豈有那麼容易。
接著,鄭明珠問出了她在心中放了很久的一個問題:“唐家現在到底是怎麼個情形。”
既然這位少夫人要問,唐菱月當然要細細的分說。
唐菱月的父親,是唐家長房第三子唐華起,早在二十年前,唐華起才十七歲時,就因為一樁情愛之事離家出走。
這件事,鄭明珠是知道的,雖說是長輩的風流事,但父親當時為了講清楚三叔為何不在家,所以也曾與唐白月細細分說過。
唐華起生性不羈,不過是用情太深,得不到父親的同意,便與情人私奔。
唐白月的父親唐華思與自己唯一的同胞弟弟兄弟情深,瞞著父親偷偷接濟過唐華起幾年,只是在第三年上頭被父親察覺,鬧了起來,唐華起憤而遠走,從此再無音訊,直到唐白月的祖父去世之後數年,他才得了音訊,回來到墳前磕頭。
為此,唐華思與唐華起大吵了一架,兄弟決裂,唐華起再度遠走,因唐華思惱怒的很,也並沒有派人尋找,直到臨終前吐露心思,唐白月遵循遺願,才派了人手尋找這位三叔父,只是三叔父離家日久,難尋故人,竟直到唐白月離世前半年,才打聽到他的行蹤。
79菱月妹妹
唐菱月當然也不方便細說自己父親的□;只是說明了當年那位情人;便是她的母親;兩人琴瑟和諧,夫妻情深;後育有一子一女,兒子叫唐東輝,今年才十一歲。
鄭明珠點頭;不方便在這種舊事上多作糾纏;只聽唐菱月往下說。
唐白月自知不起;無奈之下,因又想起父親臨終前最大的憾事便是早年兄弟離家,以致無相見之日;囑咐唐白月尋找三叔父,且若是事有不虞,長房可託付給三叔父,她便修書一封,將父親去世後的諸多情形一一道明,並附上了積善唐氏的印鑑,經過諸番曲折,歷時近兩月,才送到了唐華起手中。
積善唐氏的印鑑乃是唐家諸商行大宗交易的最終憑據,資產的清理、變更、買賣更是如此,其實大商家規矩往往如此,凡有大的銀錢出入,除了各涉及的管事簽名畫押,總管事的簽名畫押,以及當家人的簽名,同時蓋上這印鑑才行。
否則,任誰也支不動。
這番情形,鄭明珠自然是清楚的很。
唐菱月眼圈有點泛紅,說:“父親沒想到唐家竟然成了這個樣子,見信就嘔出血來,極為悔恨當初忤逆伯父離家,以致伯父孤女無可託付,幸而大姐姐性子剛強,只是……命薄了些。”
鄭明珠心中酸楚,難以言敘,沒想到他們兄弟均為此這般悔恨。
雖說不好評價長輩,只是鄭明珠心中自有置評,在她看來,三叔父的所作所為就算是年少輕狂,卻也失之草率。
只是事已至此,也無法回到當年了。
那一頭,唐華起見了信,又見了印鑑,知道事關重大,便攜妻女兒子啟程進京,沒想到,剛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