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開口道:“夫人可是在叫我?”
夫人?計軟一愣,是了,她梳的是婦人髻,身上的裝扮也看得出來。抬了眉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夫人,我是獅子街口的容哥兒,做這般裝束,是為了討趙官人歡喜,俺本是過來接趙大官人的。”
那女子似懂非懂,滿眼疑惑。
倒是她身旁的兩個漢子,一聽眼都亮了,上下往計軟身上一掃,直呼道:“你就是容哥兒!趙哥包的那個私窠子的容哥兒,怪不到呢!”
“娘子十分美麗!實是仙女下凡呢!不知娘子一夜要多少錢?若是能跟娘子睡了,便是死也值了!”
“娘子既要去接趙哥,怎不早些來,哥要是一看見娘子,哪裡還跑會去春風院?腳都軟的走不動呢哈哈!”
計軟心裡嫌惡,心道果然一回來就去了煙花之地,面上卻扮了笑道:“本是要上來的,俺看官人身旁有了新歡,怕過來敗了官人的興致,惹他平白惱怒,這才退怯了,又見他離開,留姑娘在這裡,便斗膽上來搭話。”
漢子一個個都道她好體貼,好個善解人意。小青梅此時哪裡還有聽不出來的?聽那兩個漢子的肆意侃笑,便也猜到這容哥兒不是個做正經生意的人,怕跟她差不多,只看她這卑賤身份卻做正牌娘子的裝扮,暗道她不識規矩,心裡有兩分鄙夷,可她這姿色又讓小青梅難免嫉妒喝醋,不禁猜測她跟趙大賴關係有多深了。
計軟一雙清目瞧著她那複雜變換的眼色,哪裡還有瞧不出來的,她只是過來確認一下這女子的身份,便道:“不知我與姑娘可能以姐妹相稱?”
小青梅愣了愣,眼生出戒備,終於開了口:“我是過來尋親的,不是夫人想的那般關係。”
計軟笑道:“我懂,你是正經人家女子,俺也比不上,可妹妹也想想,趙官人是個看碟下菜的,若是對你無意豈會護你過來尋親?便是你沒相中他他定是相中了你,等趙大官人娶了你進門,到時我還要仰仗你呢!只怕到時候妹妹疏遠我了呢。”
小青梅眼一亮,面又通紅,被她說的心花怒放。不勝羞澀。最終紅著臉道了句:“不敢。”
計軟一瞧她這神情,一聽她說那兩字,還有什麼不知的?
眼裡掠過冷光,心道她果然被那廝矇蔽了,若不是出來巧合碰上了,她還當他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呢!歸根到底還不是成婚日短,他興致未敗,但骨子裡是個花的,如何都變不了的。這出門不過數日,就把面前這位小娘子籠絡的芳心盡歸,一聽能嫁給他就歡喜不盡,趙大賴果然是個壞婦人門風的班頭,討女人歡心的領袖,心裡有些著惱,面上笑道:“敢問妹妹住在哪兒?有空我去尋你玩耍。”
那小青梅此刻也沒那麼戒備了,回道:“我是過來尋我表姐的,她嫁了人,聽說嫁的是白河邊管蘆葦場的。離這兒有三五里處。”
計軟道:“我已知了,我住的是獅子街口,門前有個大紅燈籠,一問便知,妹妹有空也可來找我玩耍。”
又聊了幾句,問了名性等,這般才散了。
☆、趙大賴回家
散了後計軟往家走,路上方漸漸冷靜下來。話說她方才也不知自己為何就一時衝動,一見那女子要離開便腦子一激,行動快過腦子上前試探了那女子名姓和兩人的關係。
試探後也得了答案,但只是讓她不爽了,並無其他好處。實際上計軟是個該糊塗就糊塗的人,從不自討苦吃,也樂於在關鍵的時候自欺欺人。
此刻她心裡不平靜了一會兒也就漸漸平靜下來了,她以為她跟趙大賴的婚姻還沒到不可維持的地步,在某種程度上說,趙大賴是個讓她滿意的丈夫,懂得討她歡喜,會說好話給她聽,也還體貼。想通了婚姻沒到盡頭這一點,不至於讓她決裂,計軟便把小青梅這段可能影響婚姻的插曲給丟到腦子裡的回收站了,這意味著她不是忘了,但不會去想,更不會讓它影響主機的執行,干擾自己的生活。
因此待計軟走到家的時候,也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了。
只計軟前腳到家,趙大賴後腳就回來了。
卻道是為何?趙大賴一回到這青州府,早恨不得一股腦往家裡奔了,離得遠還不待怎樣,一到這青州府那城門,心上就跟長了草一般恨不能飛回家裡去見他娘子。
因此一入了西華門,他就做了甩手掌櫃,把稟送貨物的事情交給那老都督去做,反正他護衛貨物的任務是完成了。只禁不住兄弟們的攛掇死纏不得已去了春風院,推杯換盞喝了七八杯酒,心裡火燒火燎的,再看那鶯歌燕舞,花紅柳綠,更是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