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拿來對照一下,他們但凡對她真心實意一些,但凡對他們有半分半毫的真愛,也不至時時看不入眼,時時挑刺找不快,時時想從她身上割下來塊肉啖了吃,意圖太明顯以至遮都遮不住,無論是換了什麼手段用了什麼技巧,你討厭別人都是難以遮住的,總有蹤跡可循,總有縫隙可查。這真讓人心寒,讓人摸不到頭腦,計軟想,哪怕是普通人或是朋友相處,也該是一厘換一厘,你贈我一瓢東湖水我還你一輪西江月,可是事實呢?計軟也說不得傷心,因為她對馬氏是沒有感情的,她只是感到長期的無力,然後是麻木,再然後是厭惡的相對。
計軟笑了笑:“娘說的有道理,人是得有個自己的家,總不能一直客居他處。娘不願租這房了也成,按爹的工資,這一年的存下來,也該有十幾兩銀子,青州府的地價貴,買個房子恐怕買不起,擇日我讓韓伯去鄉下瞧瞧吧,相信他定能給你們找個滿意的房子來。這樣你們也心安了,有了個自己的家。”
馬氏聽她前頭的話還聽的心裡大喜,待聽她後面越說越不對勁,這是要把他們趕到鄉下去呢,多毒的心吶!馬氏氣的發抖:“你這可是戳心窩子的話啊!你多有良心吶!你都把腦子動到你爹的棺材本上去了!想把你爹的棺材本都掏光!讓俺們死都死不乾淨,死都別想安生!把俺們趕到鄉下去,虧你也說得出來?你年紀輕輕,心咋那麼毒哩?比那黃蜂尾竹葉青的口都毒!你跟著大賴你又不缺錢你還想你那窮爹的錢?你吃香的喝辣的你還想你爹那兩個銅板錢,有多少你都算的清清楚楚哇!你咋不想想俺們趕明是不是要把苗兒給送出嫁那要不要嫁妝?你咋不想想給你爹孃送點啥東西?你只想著從俺們那指頭縫裡摳出東西來!俺們是不是得砸鍋賣鐵你才快活呀,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你要真把俺們送到鄉下了,你就等著人們戳你脊樑骨戳你一輩子!我這命苦啊,這都攤上了什麼人……”
馬氏那個氣苦,她怎麼都想不到這個小賤人竟想著把他們往鄉下送!想趁著大賴沒回來把他們除乾淨了?
最可惡的是大賴的錢都攪纏了罷了現在還想撈他們的錢!蚊子肉她都不嫌小啊!咋就那麼貪哩?世上咋有這麼可恨的人哩?
馬氏又叫罵又苦叫了一通,只乾嚎了好久,見計軟只跟看戲一般看著她,更是氣苦,心道這個賤人真是越來越難對付了,暗恨不已,馬氏突然停住了腔,不再叫了,想出來一個法兒,驀的叉著腰瞪著眼,強硬的道:“我不管,西街那個破地兒我們是不住了!那個破房子爛就讓他爛去!我回去俺們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就搬過來住到這裡!這不是有幾間空閒房嗎?正好,我看你那件書房陽光好,讓苗兒住,其他的俺家住的地兒俺們明兒再來選!”
計軟一聽,真個是氣笑了,軟的不行來硬的?霸王硬上弓?!面冷了冷:“我要是不同意呢?”
“這兒沒有你同不同意的份兒!自古以來做子女的都得聽父母的,做兒媳婦的就該聽婆婆的!就是告到官府也是這個道理!況且你就是個村婦,是俺們大賴買來的,你還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俺們明天搬過來俺看你們攔得住俺們!”
計軟唇掀了掀:“娘就不怕大賴回來把你們趕出去?”
馬氏不屑的嗤了聲:“他趕俺們?!他趕俺們還不是你背後攛掇的?!你當等大賴回來你還能鼻子朝上,對俺們趾高氣揚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整天打扮的不男不女的,你不知道外邊怎麼傳你哩!你跟那勾欄巷的煙花女子有啥區別?!靠賣你那色相讓人家買你的線吶?!靠賣色相賺錢吶!你的名聲都臭的不能再臭了!我都不好意思聽,咱家門怎出了你這麼個敗壞門風的哩!等大賴回來他要是要你才怪嘞!像你這種不知廉恥的趕明兒不但要被趕出去,你還要被浸豬籠哩!”
計軟臉變了,皺著眉頭,馬氏的話很難聽,可未嘗不是說中了她一直在思考的地方,雖然外界沒按馬氏說的把她傳的很壞,但按趙大賴的性格,控制慾太強,的確,這個地方是住不下去了,風險很大。她沒得把自己的命也押上來,這裡有什麼人權可言,趙大賴口裡說不盡的甜言蜜語,但未必就真個的多愛她。況他那鐵般的性子,計軟但想想,卻有懼意,沒得把自己折在這裡。看來馬氏給了她選擇了,所謂的安逸再貪圖下去就是懸崖了,這賽會她非去不可了,且一定要拿上名次,設法住進養閒堂!這個烏七八糟的地兒也是該擺脫了!總要給自己掙一掙生機。
計軟想罷了決定,看著馬氏還在那兒喋喋不休的說她,胸腔裡平生出一股子闇火,這麼喜歡逼人嗎?欺人太甚?眸冷了冷:“娘要是有本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