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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這些侄輩的到來,也僅僅是起到了給寧氏解悶的作用,活了一輩子的老太太心裡自然清楚:旁人的恭敬無非是為了想從她嘴上討一句好話給族長及夫人。

因而春華的到來卻是讓寧氏最開心的事了,作為撫育過的如親子一般的侄兒張汪,唯一的嫡出孩子,又是親眼目睹其出生,在寧氏心中,也就如親孫女一般了。

僕婦向她報道:“老夫人給等等,咱們大姑娘來了。”

寧氏是掰準了侄孫女每次來的日子,“快,快把點心食盒備好了。”

陪侍的也多是老嫗了,笑道,“老夫人也必急,都給聽到前門趕馬的聲響了。”

春華正由人扶著下馬車,過來套車的也不算是生人,還是昔日的舊奴跛子竇安。

因張汪一家給予的照拂,春華也對這位奴籍出身的孝子格外敬重,親切地問候:“安叔,老爹可還好?”

竇安很是恭敬回道,“託各位主子福,小人父子才有今日。”

跛子的形象並不適合帶去本家,然而一忠僕卻難得。這些年來,竇安的老父更是虛弱了,張家人就出面建議讓他帶著父親住到下人房裡。

引小姐入內的卻是一位李姓婦人,庭中植被剪得並不如本家主屋的齊整,品種也少有名貴,卻另有一番風趣,看著便使人放鬆下來。

庭院中另栓養了一隻鷓鴣,起名鶸鶸,形單影隻卻也不懼人活潑得很。

出了家門的春華似乎如灑脫了韁繩的野馬,頗有些淘氣的上前抓了鶸鶸的尾羽,引得鳥兒撲著翅膀來啄她,也虧得有籠子,她又早跳了幾步遠。

卻是把隨侍的僕婦侍女們折騰得叫了起來,“姑娘,姑娘不可!快放下!”

吳媽嚇得臉色發白,看過小姐無事,又有些埋怨,“平日裡看姑娘學禮儀也是嫻容淑儀的,夫人知道您若這麼淘氣……”

一邊嘀咕,一邊上前正要給她整理衣裙,哪知道小姐卻是給她做了個鬼臉,提裙朝寧氏的屋子裡跑了。

“姑娘不可啊,您快把裙子放下了,有失體統!”

正屋裡早聽到了外面的聲響,寧氏也知道是侄孫女在搗蛋,側頭和下首老婦說,“定又是咱家大姑娘來了。”

這位老婦,算是張氏族人遠支中的婦人,丈夫只不過是普通族人,她的出身自然也不高,雖有兒孫養老,卻難得給本家有身份的夫人做陪伴。

陪伴的老婦中大多都是這樣的身世,在這裡也算自在,又是份體面的活計,自然大家都是眾星捧月般恭維著寧氏。

“可不如老夫人您說的,大姑娘素來是個靈活的孩子。”

寧氏有些可惜,“都被她爹孃給拘死了。”

正說到這句,就見她侄孫女已到了門口,斂衽小步進來拜過,“太太可好?”

一群追著的使喚女子們都氣喘吁吁,至門口卻也都伏倒在地不敢造次。

寧氏看著便是好笑,年紀大了頗有點老小孩,又看侄孫女還算是禮數周到,小臉紅撲撲的顯是在廊上一路走得極快,也給她開玩笑,“聽你母親說你正在學禮數,可有成果了?”

春華對這老太太自另有一套,甜笑著,“便是學得再多,在太太面前我還是一孫輩。”

“你這孩子從小就會說嘴。”老太太笑得極開懷。

“那還不是太太對我好,我與太太親近的。”

“行步如此匆匆,你母親又該擔心你成不了淑女了。”

“春華不過是想著見太太,您反這般怪罪我?”小孩生氣的樣子實在正經不起來,更逗得老人家笑顏。

“說不過你,趕明兒讓你爹給找個厲害的治治你這張嘴。”

“太太您只笑話我。”

這次卻是全室和樂的笑聲。

每次去看寧老夫人,大多都會受邀住過夜,而春華亦不會推辭。

仍是在昔日的小屋裡,屋室雖大多十天半月才來住一次,寧氏心疼侄孫女,卻時時讓人打掃。

陳設自然比不上本家正屋,卻亦有溫馨鬆快的氣氛,又因此處是她來這個世界的首個家,幼時的回憶讓她對住在這裡並無他想。

然而本家帶來的侍女僕婦們,大多都是後來張汪嗣業後山氏重新給她置下的班底,這些人雖說奴婢,卻多不乏是祖宅裡的世僕家生子,未見過外面光景的,多有怨言。

譬如有到她這兒打抱不平的話“咱們姑娘是金貴之人,此處的床榻下鋪的是粗麻,僅用一層棉布蓋過,這般的粗硬哪裡是給姑娘用的。”

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