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太監和外戚造反,他皇帝哥看著宮裡待不下去了,領著親信一塊兒逃。
沒逃遠,被董卓抓到了,董卓要防備外戚何家外孫的少帝,把獻帝他哥給砍了,於是他戰戰兢兢地被拖上皇位。
看似是天命所歸,幸運至極,其實只不過是更大的悲催在等著這倒黴孩子。
董太師血腥朝政的時候,這小皇上哪會有好日子過?被迫給授予董卓親信官職,被迫在董卓排除異己時下旨殺人,被迫同意董卓的那套治國理念……這皇帝做的,除了蓋章,也真沒其他作用了。
再後來,這小皇上是連天子體面都沒了,讓遷都就遷都,上朝沒地方上,借了農民的茅草小院,文武大臣三跪九叩。
到董卓死後這情形也沒好過,甚至只要是個軍閥,覺得有必要,想駕著小皇帝上哪兒蓋章就上哪兒去。
這或許是靈帝絕無曾預料過的事:當他駕著母驢在宮苑裡肆意吆喝,把全國的官職當為私物明碼標價販賣的幾十年後,他的兒子獻帝,被各地的軍閥任意驅使著漢家的權威。
五月天子逃入河內郡,郡守張楊(仍是那位呂布舊同僚童鞋)使千人負米糧奉天子。
六月,河東太守獻棉帛。
其實並不只有曹孟德才知道天子的重要性。
皇上,皇上他窮得只剩下蓋章的權力了,但依然還是天下的。
這些熟讀歷史的古人哪裡就不明白,“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雛形在東周就有了體現,有見地的人自然紛紛願意效仿齊桓公。
但明白不等於說就可以做到,世家倒不乏有明白的人,但手上沒兵如何就能“挾”得起來。
便是如曹操,袁紹,劉表等人才有這個實力去做。
河內太守張楊也奉迎了天子,還令天子很感動,認為這是個大大的好人,於是張太守他就升官了。
張太守他一升官,自然的河內郡守又該換上新人了。
這便是近日來最大的事件,先是奉迎天子,再是長官調任,山家自然也讓人去了郡治,又派出了一個山啟的年輕堂弟去。
連內院也不由被感染上了點緊張的氣氛,一些下人婆子愛說嘴的甚至覺得由天子引來的各路軍閥說不準會在郡內衝突起來,又會要打上一仗。
例如這般的言論自然被主婦給打壓下去,然而不間斷的憂慮仍舊在家族裡傳染開了。
幾個山家的表姐妹原是因得日子休閒,便時常說笑,而今便是每三日一次的學琴也少了人。
教習禮儀有休憩時,長房山瀅的妹妹山瑕便在後排暗暗壓低了聲音和春華說,“你說大家這是怎麼了,家裡都怪怪的。”
春華想大概是怕嚇著孩子亂說嘴,主婦禁了在內院中議論這事。她也是從自己帶來的下人這兒知道的。
就沒說破,“興許是天熱了,精神蔫蔫的。”
山瑕年齡和春華差不多,是個八歲小女孩,因是後生的女兒,性格也更活潑些,“我大姐如今可成天悶在屋裡不開心。”
這說的是她庶姐,正備嫁的那位。
“大表姐可已經定親了,自然是不能多出來走動了。”
山瑕急道,“我可不是和你說這個,大姐往日也不出門,但……總之我覺得大家都怪怪的。”
春華馬上想通了。
這是待嫁的姑娘,怕婚事有變吧。
時局動盪,說不準就打仗了,她又是個身份地位沒保障的庶女,便是如今家裡還算對其好,說親的人家對她而言也不差了,但一打仗,婚事就不好說了。
興平二年會不會在河內打仗的這問題,春華還真回答不上。
雖說她是個穿越者,但她畢竟不是學歷史的,所謂瞭解三國曆史,也只能是瞭解個大概,比如曹操會統一北方,孫劉赤壁大戰會贏,這樣的大走向。
精確到每一次小戰役都要一一記錄,就算是當時編史的那些古代人,都不一定說得上來。
在吃不準會不會打仗,春華也很老實地低調過日子。她本就是客,如今是外婆讓她去和表姐妹一同學禮儀,家學,除了這些課程外,她便回到住處,哄哄張紀,每日再多練幾頁字,女紅也可以做一些,往後見長輩不免總要奉上針線作禮物。
也就是這樣,春華才漸漸發現這些日子裡張紀的不對勁。
趁一個下午,春華練習起樂器,張紀便也如往日一般來聽。
看著時機不錯,也便直接問道,“阿紀這些日子在想些什麼?”
張紀搖搖頭,但看錶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