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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與你有什麼仇。胡思亂想。”哪怕這大嫂與她不對付,這時候順著岑氏說,往後算起賬來她也有挑撥離間的嫌疑。

心想,你還真敢說。

你敢說我還不敢聽呢。

岑氏果然是胡話更多起來,情緒不穩,話也偏激,“哪裡不是她了,她早就記恨上邕兒是長孫。她總巴不得妯娌都生不下兒子。”

“又胡說了,她是長嫂,還防備我們做什麼?”

“二嫂。”岑氏叫道,話語中不無悽楚,“這次是衝著我,往前是為了二嫂得阿母喜愛,她這樣哪還有個長嫂該有的仁心了。”

聽她說完,春華不知是該為大嫂默哀呢還是為弟妹難過。

做人做到喜惡一個人臉上表情全寫著,大有明天她的敵人一遇難了大家全懷疑上她的架勢。

也難怪岑氏會這麼想了,大嫂趙氏對長孫的不喜的確是劃拉在面上的。自己生不出兒子,對妯娌便特別的防備。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想想孩子,想想你自己?”繼續歪話題,她還不想落人口舌,“好好打算往後才是正理。”

“孩子。”岑氏的臉色蒼白,“孩子都去了,還有什麼……”

“你要真可憐孩子,便養好了身子再生一個。”春華覺得自己也挺好笑,自己生不出還勸別人,“有孩子總是好的。”

這話裡帶著悵然,想到嫂嫂的遭遇,岑氏瞬間就平衡了,還反過來慰勸道,“不過是時機不湊巧,想二嫂這樣的好心腸總會好報的。”

果然安慰一個人,只要舉出比他更慘的例子來就行,旁的話也不用多說。

岑氏說她是“好心腸”,有些諷刺,春華想想自己,好心腸大概真不算。但也不是個特別壞的人。

最後又對岑氏說,“好好休息。”

這會兒岑氏也恢復了平日的狀態,答道,“我省的,只明日孩子葬下去還想請二嫂來搭把手,只您別嫌棄這事忌諱就好。”

“不用這麼客氣,你要我幫忙我總會來的。”

自己還沒生過孩子,就要先幫別人去埋孩子,在旁人看起來是觸黴頭觸得厲害了。

荀氏更是拿她當了大好人,“也就是您氣量大了。”

拿了一大堆的禁忌避諱給她,讓她防著些。

說實話,內心裡,春華是一點也沒覺得岑氏死孩子和她生不生得出兒子有什麼客觀聯絡。因為不忌諱,所以才會答應得快。

建安十一年對北方來說並不是個好年頭。

這年初的正月,有星孛於北斗。

自玉帶詔事件後,天子接連失去了兩家妻族,沒有外戚宦官支援,天子的權威日益退減。

但在怎麼減退,天子仍有一呼百應之功。總有這麼幾個傻子了的世家會一門心思地跟著天子轉悠,總有這麼幾個嫩頭青希望藉此一舉成名天下知。

結果這下維護漢室天命,忠臣靖難的“好人”都被曹司空一鍋燴了去見劉家老祖宗了。

這其中就有一個叫禰衡的“名士”,死活不與曹操合作。

與其說他是強調皇室正統,不滿意曹大人挾制天子,倒不如說只不過是對曹操僅給了他個刀筆小吏的官職做心裡不滿意了。

按照曹操務實的作風,無論之前名聲多大的名士,做過官的就先給個他原級別的官試試能力,沒做過官的則多是給個文記或是掾屬這樣的職位觀察段時日,然後再外放個縣令長的小官,做的好再提拔……這樣的過程。

“名士”禰衡很不樂意,先前未出仕便有人勸他去結識下年齡相仿的陳群和司馬朗求推薦求說好話,結果他很不屑地說,“我怎麼能跟殺豬賣酒的人在一起!”

青年俊彥名氣正盛的司馬大哥,躺槍。

在曹操禮賢下士請他的時候,禰衡又直接說,“你手下的荀攸可使他去看墳守墓,程昱可使關門閉戶,郭嘉說說漂亮話白詞念賦,張遼可使擊鼓鳴金,許褚是牧牛放馬的,樂進則該去取狀讀詔,李典可使傳書送檄,呂虔可使磨刀鑄劍,滿寵可使飲酒食糟,于禁可使負版築牆,徐晃可使屠豬殺狗。

夏侯惇是為‘完體將軍’,曹子孝呼為‘要錢太守’。”(注1)

幾乎把曹操手下的得力干將們罵個遍。

更可氣的是這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小子,竟然略過敬稱直呼人名!

總算他還知道曹仁是曹操家人,改稱了字。

司空大人這會兒正脾氣很不壞,郭嘉去年剛獻計讓他禮賢下士,“千金市骨”,勉強嚥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