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旁人遇上這位爺也就忍氣吞聲了,奈何他好死不死地和曹丕的僚屬糾葛上了,嘴架也罷了,雙方飲酒鬧事最後任氏的丈夫竟然就被打死了。
這會兒曹丕聽說了,也氣得想抽人。你妹!和誰衝突起來都好收場,這兩年他檢討出經驗來了,擺足了姿態,認個錯檢討抄兩份總好糊過去。
竟然去惹他前妻!還打死了她丈夫!
要說當時年少,曹丕到現在未必不對前妻任氏沒有愧疚的,但愧疚是必須自發的才為愧,被人逼著指著認的,就算是原本有錯也要變了味。
他還在氣頭上痛罵手下那些惹是生非的廢物,先前老神在在說要“從長計議”束手無策的吳質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
吳質的強項就是算計人,對於揣測人心之類的技能滿級。
漢代的酒度數不高,連女子都可以隨意在日常飲用,要喝出個醉酒打死人,雙方酒量該有多不行呢。
況且吳質對自己陣營的這些人還算了解,每個陣營裡總有精英也有個別敗類,曹丕的陣營有,曹彰曹植的也有。要說曹丕這兒的總體素質還是可以的,特別主子在這些年來不斷地被一眾道德模範“規勸”下來,成事或許不足,但手下已經是絕對的收斂了。
與人爭吵幾句的事或許會有,是人總有脾氣在,但要到打死人的份上,並且還巧合地遇上曹丕前妻的現任丈夫,就實在異常了。
都不用確定了,吳質說,“您這會兒也別再罵他們了,咱們這是叫人算計上了。”
“季重是怎麼看的?”
“都城裡原便有過禁酒令,這些年朝廷光景好了過來,權貴者也素有飲酒的,明面上卻不這麼張揚。”
真如禁酒令說的,曹操自己就從不絕於酒。這條令多是對軍中執行,糧食困難的年頭也對庶民重申過。貴族私下是不絕的,卻也不是完全明目張膽的事。
所以吳質認為,“這事雖是由人算計了我們,喝酒誤事卻是讓明公最忌諱的。”
曹丕當然知道這個。
他不但知道這個,他還知道他老爹也一樣對前任大老婆有愧疚,難免不對前兒媳任氏嫁移了同樣的愧疚。他還知道曹操因那個為他屯糧像蕭何一樣解決後勤問題的任家族叔任峻的戰死耿耿於懷。
這些加起來夠他喝上好一壺了。
曹丕一咬牙,“那你說怎麼辦吧?”那幾個惹事的傢伙他也不保了,這會兒他就算想扔出人去息事寧人也沒這麼容易的了。
這絕不是不願割捨或是怎樣的原因,此時正是諸公子爭儲,輪到各家站隊的時候,他要連自己的人都保不住,以後誰還願意跟他。
吳質卻道,“此刻但只能留得青山在,公子若死扛了這回,或恐傷經動骨之害。”
忍耐?
此刻整個三國史上最會忍耐的那對夫婦也正在為日子發愁。
兩人皆不盡然地在社會上碰壁,但面對彼此的時候卻都裝得淡定。
唯一可以讓他們拿了當笑話說的便是司馬防找不到人去堵離家出走的三男司馬孚,兩個大兒子不在身邊,下面的小兒子們都壓不住作為兄長的司馬孚。
於是這一家的族兄司馬芝便被建公託付去把司馬孚押回家。
“子華兄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司馬懿想起這位讓人頭疼的族兄。
論起年紀,司馬芝比司馬朗還大,在春華嫁來之前,司馬芝便已經在外做官。
雖說是同族,但兩家互看不慣,只是出於同姓,又都在北方為仕,面子上總還過得去。
春華擔心的卻是另一樁事,“按前些日子說的,如果那個殷武真的是……”
“你就等著看好戲吧。”狡黠地給了她一個眼色。
“啊?”
“這還不簡單,”這會兒是被妻子逗樂了,“你說你,該明白的時候又總迷糊起來。”
“兩面可都是家人?”你說你不厚道了吧。
“放心,出不了事。”
司馬懿自然是分析得很到位的。說不出事也真不出事。
此事的結果到了最後司馬孚卻意外地得到了個好名聲,卻是不了了之。
說來,司馬芝這樣一個忠耿正直的傳統封建好官員,對族弟這樣的怪異舉動,到了最後竟是個網開一面的結局,更讓人覺得背後有了隱情。
“他連妻子,岳丈的說情都可以嚴辭拒絕,哪會把族人間的這份情看得這樣重了,更何況族裡當年是負過他家的。”
“負過?”接著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