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終於有個兄弟出來胡鬧,讓他爹狼狽不堪,司馬懿反倒有些幸災樂禍。
甚至還很舒心地問,“那個被流放的人叫什麼?”
春華吃他不消,“姓殷,名武。”
殷武。
司馬懿忽然就明白過來了。
“這個名字難道有錯?”春華低頭默唸了兩遍這人的名字。
殷武。
然後也發現了其中的微妙之處。
你妹!竟然是化用了《詩經》中的《殷武》。
“你也想起來了對吧?”司馬懿道。
怎麼會想不到呢。
但凡這個時代還被普及過教育的人,《詩》三百就是漢朝的小學啟蒙教材,《殷武》是詩三百的最後一首。
春華勉強算個上過學的人,也常拿詩經篇目練字,這會兒馬上自己背上了,“天命多闢,設都於禹之績。歲事來闢,勿予禍適,稼穡匪解。
天命降監,下民有嚴。不僭不濫,不敢怠遑。命於下國,封建厥福。 ”
靠!
哪怕她作為穿越女,佔了點歷史小便宜知道兇殘的司馬家未來有一支要當天子,但司馬孚可不是個穿越男,他根本沒必要去私藏這樣一個人。
而北方目下能夠自稱天命的,除了曹操還可以有誰?
這個被囚禁的流放者,除了這個“殷武”的名字,卻是連家世身份什麼都讓人查不到。不是化名是什麼?
再聯想聯想司馬家和曹操那些說不清的關係,越往深處想,越是讓春華心寒,“這事果然蹊蹺,那人據說是被流放的,但卻還留在都城內,執金吾難道是死的嗎?御史是死了嗎?還有這事現在看來反更是風聲大雨點小了,說閒話的人那麼多,卻沒個真跳出來執法的人?”
又猶豫起來,“如果真是密令的話,那麼阿公……”
“父親當然是不知的。”司馬懿說道,“父親畢竟……該頤養天年了,那位大人有事差遣的話,我和大哥都不在,三弟叔達便是人選了。”
這一家的兄弟,大哥倨傲人品卻和父親一樣正,做事也比較高調;二達同學外表一副被他爹逼出來的道貌岸然,內心自打小九九;三達同學作為庶子,從來都是將低調進行到底,內心穩重並敏感的人。
但這家兄弟都是受正統教育長大的,三弟司馬孚絕不至於會突然之間“人文關懷”得去對邊緣人士,流放犯聖母起來,奉獻愛心,甚至結交成朋友。
司馬懿當然相信自己弟弟的行事作風以及未抽風的頭腦,只不過更是對此吃驚,“卻不知什麼樣的人才,會讓曹公如此重視。”
後一猜測卻是連春華都沒有說。
殷武社稷,並自視天命,那位大人……果然是有異心了嗎?
*
似乎正為了印證他的猜測,沒多久曹操便重新恢復了丞相制,曹司空終於變成了命定的曹丞相。
雖然沒明著稱帝,但其心可昭,此舉立刻被北方各官僚集團進行攻擊。曹操砍多了文官小白臉們,此時也真和砍白菜蘿蔔一樣沒感覺。
歷史的洪流中總還有一些堅持著道德操守計程車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級教育下,只要有天子一日在,便終有將漢朝大旗豎起的人。
等反對者該流的流,該殺的殺後,內政安定下來,曹操便把後方守備的大局全交給了全身心信任的荀彧。
而後者卻是滿腹糾結的心情,但事已至此,便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渺茫之上。
司馬懿在城外躲病逃過一劫,但同一時刻另一個被父親逼得很慘的曹二公子,目下也正苦逼得要吐血。
說起來這也是曹丕年輕時候的風流債。
“季重季重,這下可如何是好?”曹丕被煩得一個頭兩個大。
但凡隱私的事,最是說不清,就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作為曹丕目下首席的謀士,吳質其實也沒想到對策,但只能硬撐著不顯露出來。
最後只說了四個字,“從長計議。”
一副老神在在的坑爹樣,這回丕少真是欲哭無淚。
要是真鬧到他爹面前去,他還是乾脆自掛東南枝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苦逼的丕少,沒有遇上司馬機油前,你們倆個都要在悲催一會兒
風流債……大家猜猜,是哪一樁?
57、心有猛虎,細嗅薔薇(二)
當年袁氏已敗;鄴城被破後,曹丕納了袁熙美麗的妻子甄氏作婦,對於這位耳熟能詳的美人,還要多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