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被老爺子嬌慣,其祖母還是老爺子晚年最寵愛的糜氏,可真是在糖水裡泡到現在,一點苦也沒吃過。
論起嬌養的程度,可謂比他侄女春華還金貴,後者可是到了祖宅,老爺子連賣她爹面子都不肯抱她一下。
在整個物質條件匱乏的時代,張汪家的條件並不差,當官任上頗有孝敬,就算災亂連年,也不見家人餓過肚子,拽著地契田產,日子過得穩當又不顯山露水。
誰都不知道他家塌下究竟壓著多少斤金。
但畢竟小家庭不如百年的大家族講究擺譜,菜式飲食可口卻不講究樣式精緻,起居用品舒適卻不貴重。
生長環境不同,春華對於目下的日子很是珍惜,而同樣的日子,她的小叔叔張淮只住了一宿就在棉麻制的榻上輾轉難眠,夜裡叫苦,把下人們怨氣地支使著。
對於一個一出生就用最柔軟料子蓐著,平日最差也是蓋錦衾的孩子,不過就是讓他用尋常的棉布做的被子,對他自己心裡,卻有一種被虐待了猶如趕去睡在貧民乾草鋪地的草窩一樣。
日後便是回去了,就連他帶來的下人們也繪聲繪色地給柏氏吐苦水,“咱們少爺打孃胎裡出來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頭,那哪是個士族大公子該過的日子,拮据小氣得也不害臊,家中一日兩食,每飯只有兩個菜和黃黍米,夫人女眷穿著隨意,不戴貴飾。不說旁的,就連咱們少爺每天早上的蜂蜜水都供不上。”
世家的起居矜貴自有一套養生,張汪也沒虐待堂弟,平時怎麼過日子堂弟來了依然這麼過,甚至還要更好上些,但即便是這樣兩邊的家境差距仍是不可逾越的。
送兒子去過繼,心裡知道是為了他好,母親柏氏心裡卻苦的和黃連似的,不說其子在棉布鋪就的榻上輾轉難眠,就連她這也睡在絲緞鋪就的榻上也同樣輾轉難眠。
兒行千里母擔憂,一早上起來外邊有昨日兒子身邊的人跪在屋外,等著求見。
一聽說兒子夜裡睡不好覺,白日又吃不好,柏氏急得真恨不得馬上過去親眼見見兒子。
才有這麼個念頭,就被丈夫張巖攔下了,“荒唐,孩子是去過繼的,你去做什麼?”
“老爺,”柏氏用帕子抹了眼淚,“咱們兒子可在人家家裡受苦,您讓我這個做孃的如何放心的下。”
張巖聽了這話真以為侄子侄媳在虐待孩子了,但到底是當家做主的人,問了下人後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