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孩子是怎樣的,你當爹的還不知道嗎?子不嫌母醜,原本靠著蔭封就算不得本事。”
人都是不知後事的,這會兒大家都更看好司馬朗,他的兒子翌日也更風光。
湊近低聲說,“你當咱們孩子懂了?這個年歲的孩子敏感著呢,也不知道聽誰說的,這幾日天天黏著我呢。”
子不嫌母醜,至少年歲小的男孩更離不開親生母親。
“是這樣嗎?”
因為當年的緣故,兩人對著大女兒阿督管束更寬泛些,而長子則是處處嚴苛。
司馬懿想到,這個兒子未來長成什麼樣或許未知,至少在孝道上還是可取的。
“只是這事若是父親開的口,我們是小輩卻只能認了。”
“未必就沒指望了,您可別忘了咱們的那位大嫂了?”
一想起趙氏那張便秘臉,不由就讓人掃興起來,但春華還真不得不說,“先前因為阿母不喜,她對著妯娌也好,小叔們也好……大概是有恨的,原本她痛恨妯娌們兒子生得多。如今要是過繼,她哪會願意了?”
這倒是司馬懿沒想到的。
兒子要是過繼了,就該叫別人爸媽,爹是司馬朗這還沒問題,可娘要是趙氏的話……這位既不仁,也不慈。
“我往日能不為難她便不為難,卻也被記恨上了,”春華也透著委屈地說著自己的難處,把問題全攤給他看,“今日的大嫂,往後可說不準就是全家的主母了。”
除非她死了,否則司馬朗是個厚道人,或者說是個要臉要皮的封建標準好中年,在女兒的婚事上鬧得這般混都沒給出妻,未來趙氏這主母是當定了的。
以前不覺著,現在想想,有這樣一個嫂嫂在,跟著大哥討生活的幾個弟弟們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別看她現在被婆婆壓得抬不了頭,但到司馬朗繼嗣了,她到底是嫡妻。
“這事兒我們得合計合計,總沒等父親發話,還有一爭的餘地。”司馬懿這麼說道。
春華應了下來。
悄悄在袖管裡比了個V字,心說,我等的就是你這句了。
仲達有些無奈,每次見他媳婦這副鮮活的表情,就知道鐵定沒好事兒,但她又實在處處在理。
他家不願放,人家還不願意接手呢。
司馬朗是個厚道人,作為封建好中年,他哪怕有了庶子,回家還是把孩子給了老婆看管,哪怕這個老婆做錯了不少事。
畢竟這個是親戚,早些年的時候,司馬朗帶著後母和幾個弟弟們逃回家鄉,還是得了舅舅家的幫助,那時候見著趙氏,還不免要叫一句表妹。
時過境遷。
趙氏眼中透著感動,心卻在泛酸,“大人您總算是回來了。”
“辛苦你了。”這句說得淡淡的。
辛苦你什麼了,辛苦你還沒把這個家折騰夠吧。
趙氏小心翼翼地看著丈夫的臉色說話,“您這次回來,是要留多久呢?”
“我這次是把阿遺帶回來,又在外任不方便帶著個孩子。”
推著小孩的搖籃,趙氏也不是沒生育過,有過帶兩個女兒的經驗在,身邊人照顧得仔細。
一面欣喜自家總算有了男孩,一面看著身邊人比照顧她女兒時更賣力,眼神發直。
拿了這些下人出氣,“一個個手腳不麻利的,仔細著小少爺。”
又想到,且忍這會兒的氣,等丈夫走了,那個生了孩子的妾她還不是想怎麼打發就怎麼打發。
這是魏晉時代大婦慣作的事兒,也不算怎麼出格,就像公子哥兒調戲歌妓藝妓一樣,不是個好聽的名聲,卻也不太壞事。
結果好日子沒幾天,公公發話說要過繼侄子,趙氏的恨意一下子就竄了上來。
新仇舊恨,當她聽說要過繼的那個是三房的長子司馬望的時候,臉都拉了下來。
來傳話的還是婆婆跟前的得意人,她憋著火,對方尤其更過分,“老爺子喜歡名正言順的長孫,這也是常理的。”
等婆婆的人走了後,趙氏更不用忍,氣得順手掀翻了一邊的燻爐,在席子上燙出黑斑來,“她也算什麼東西,小老婆生的給人當填房,也好拿身份壓人!”
一旁趙氏的乳母聽了著急,一眼看去這屋裡進進出出奴婢們就有三四個在,更別說趙氏吼得大聲,傳得遠,這一嗓子的風情不定讓誰聽見了呢。
乳母還是知道要緊的,趕快讓人關起門來,扶著趙氏入了內室,“夫人您這說的是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