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記下了。”
繼母的確沒為難過他。兩個女兒的生活,這些年還多虧了她照看。
司馬朗一點也沒有不喜繼母的意思,在問清了此事的經過後,光是想著母親派人傳話,再腦補一二也是算是知道了內情。
繼母對他是沒的說的,自己的媳婦卻常常冒犯人,因做錯了事,被婆婆厭棄,藉故來用言語敲打也是正常,作為長輩發作小輩幾句還不是稀鬆平常的嗎?
婆婆不過就是讓人說了她幾句,既沒讓她倒洗腳水,也沒讓她劈柴挑水,哪兒就這樣“嬌貴”了,竟是一句言語都禁不住的,被長輩說了句,就在立刻發牢騷頂嘴的。
心情不爽發句牢騷也不是不可以,壞的是她竟然剋制不住自己脾氣在人前說。
平心而論,司馬朗也不想被過繼兒子,然而趙氏的此舉使此事雪上加霜。
原先他不能明著拒絕父親,卻可以消極地拖延,反正他不過是在家暫歇的,馬上又要去上任。
然而因為妻子詆譭母親,哪怕賠過了罪,短時間內要他再“不孝”一次,他也實在沒這個臉。
*
司馬望到底是被過繼給了伯父。
忤逆不了父親,被迫低頭的司馬朗不久去上任,卻也變相地表達了不滿,孩子的過繼儀式是來不及完成了。
倒是苦了孩子,“父親”司馬朗可以逃避,十歲的司馬望卻要留在家中,每日給祖父母問安,親生父母是必見了的。
可憐從此以後卻要叫叔父叔母,背地裡生母岑氏落了不少淚,雖然想著孩子過繼給大伯也算是份好前程,卻要往後骨肉分離。
看著岑氏,春華就覺得同情。
過繼的事不是司馬望就是司馬師,覺得她可憐,春華還真不會去解救她。
只是忽而想起少時家中過繼張汪的場景,老太爺輕率的舉動折騰了她們家好幾年才算平靜下來,旋即又搖頭。在古代生不出兒子可真是件煩人的事。
怪誰呢?至少她知道這並不怪父母,也不怪染色體。
低頭想起張淮,自十年前一別後,這位兄長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安心於故園。此事當年鬧得不死不休,如今以這般的結局告終,倒也算是雙贏了。
才想著孃家,她孃家便來了人。
“您快回去看看吧,”孃家人急得不知怎麼說,幾乎是在報喪了,“老爺前日害病不起,已由南陽張大夫看過了,道是……您快回去看看吧。”
79、 且玩且戲(二)
南陽張機;或者說張仲景(字)更為後人耳熟些;這一位當時名醫在名聲上常被亂世神醫華佗蓋過;只因後者既為關羽刮骨療傷;又被曹操所殺的事而更為人知點。
不學醫的人,甚至許多都不知道張仲景該是這個時代的人物。
這位出身世家的醫聖;父親是朝廷官員;張仲景自己也舉過孝廉,做過長沙太守,可見身後是頗有背景的官宦家族。
正如春華自小所想的一樣,三國時代能人輩出;在大街上隨意扔一板磚下去,興許都會砸中個後世名人——張仲景對後世的最大影響便是《傷寒雜病論》。
張仲景寫這部鉅著的背景是疫病肆虐的北方戰後建安年間。
戰亂時代;後世自會想當然地認為這一時段的人口銳減該歸咎於戰爭;然而事實上,自獻帝元年定都於許後,十多年間三分之二的人口死亡卻是因為疫病。
張仲景的宗族原有兩百多人,十年間竟因疫病而死了只剩五十多口,可見疫病之厲。
當時傷寒是厲疾,然而醫學史在不斷翻新,哪怕是1918年的那場大流感到了如今卻可說是最溫和的流感病毒了。
無論如何,旁的大夫說的話興許春華可以過濾著聽,但張仲景的話春華卻不能不聽。
她不是個學醫的,在這一方面的常識不如古人,還記得張仲景這個名字,聽了下人幾乎是在報喪的話,一下就站不穩了。
吳媽在她邊上扶了一把,“夫人,您這會兒更要撐住。”
“快,快備車,我要……”已經是慌神了,強自鎮定下來,“你們去備車,我去長輩哪兒說一聲。”
“是。”
聽說親家得病,婆婆虞氏也不是不通人情,還特意問了聲,“來的人怎麼說?親家公如何?”
“媳婦也不知道。”想到這她就更心急。
“你先回去看看,要是情況不好的讓下人回來遞個話,總是你親父,用心侍疾。”
春華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