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量,兩間磚房,白色的牆面佈滿了黑色青色的苔蘚,屋內擺滿了各種傢俱,顯得凌亂而骯髒。導演看著錦瑞的眼裡的驚訝,有些侷促和難掩的自卑,但是她控制地挺好,笑著,讓錦瑞坐在唯一一把木頭椅子上,用缺了口的茶碗泡了一杯新茶遞給錦瑞。
錦瑞無視茶碗碗沿的汙泥,大家都是窮苦出生,她小時候和奶奶住,也是如此的昏暗陰沉,又不注重衛生,這種髒碗也用得多了,她神色自然地抿了一口,清香中微帶著苦澀,淡淡的芳香,沁入心脾。
“這茶真好喝。”錦瑞讚不絕口,導演看自己家裡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能讓客人滿意,心裡頭也透著高興。
她難得舒展開眉毛,呵呵笑:“喜歡,就拿些回去,這些都是我們家自種的。”
錦瑞回想起,入山的時候,圍著小山村的山壁上都分佈著梯田,梯田裡種了不少的水稻和山茶。
“茶葉不去賣嗎?”錦瑞知道,好的茶葉都是幾百幾千一兩,甚至很多品質超好的茶葉都可以賣到一斤上萬的,像西湖龍井就是極品,而傳說中的大紅袍,那就是極品中的極品,可是千金都難買啊。
導演苦澀道:“咱們就種了幾畝,品質也不甚好,賺的錢很少的。”錦瑞略略思索,就明白其中的玄機,賣茶葉,其實賺錢的還是經銷商,這最底層的茶農,辛苦一年,卻只能獲得最少的錢,而且茶葉這東西,產量還特別稀少,一畝的茶樹,因為只能採摘最頂尖的嫩芽,一畝田,只能獲得小小的半簸箕,再進行炒制,半簸箕的量直接被壓縮成一小撮。
這也是茶葉為什麼金貴的原因,像導演家如果只種上幾畝的,還真是賺不了錢啊。
錦瑞也不是財神爺,他們現在花的錢,是賣零散花卉賺得,只不過近兩千元,倆人逛了超市,買了衣服,還有一些七七八八的開支,手上也只剩下五六百塊錢了,對於導演家的困難,錦瑞也愛莫能助。
氣氛有些冷場,錦瑞連忙說:“真不能帶我去看你家養的豬的嗎?如果是母豬,下崽子的時候,我還想要買幾頭呢?”
導演猶豫了挺久,勉強笑道:“好。”
錦瑞笑著,粗魯地把茶水喝得一乾二淨,嘿嘿笑著說:“我就是個粗俗人,別笑話我。”導演看著錦瑞豪放的喝法,終於被她逗得一樂,接過茶碗,低頭悶笑,這才注意到茶碗口布滿的汙漬,頓時臊地黑黃的臉都快要燒出火來。
錦瑞已經在門口處嬉笑著催了:“潘晶晶,潘大導演,你要讓你尊貴的室長大人等多久啊?”
導演匆匆把茶碗放下,低著頭,悶悶地領路,未到豬圈,沖鼻的臭味已經襲來,錦瑞皺了下眉頭,哎呦,還真是臭啊!
導演在一邊注意著錦瑞的表情,現在看錦瑞皺眉,心裡更是不停地翻騰。
她竟然脫口而出:“你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今天來就是為了羞辱我,見證我家有多少窮,多麼破,好來滿足你的虛榮心才來的嗎!?”
錦瑞轉頭,看見導演漲紅著臉,咬著唇,怒瞪著她的眼眶裡淚水強忍著不掉下來。錦瑞心想:她又是造了哪般的孽啊?
導演其實對錦瑞的感情挺複雜的。
導演出生貧苦,但是貧苦也能分出等級來,而她家則算是在最貧苦的一、二線家庭了。導演家一家六口人,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個年幼的弟弟,他們一家全都靠山吃飯,她爸媽又要供兩個孩子讀書,家裡幾乎沒有什麼剩餘的錢。
所以導演她從小就有著要出人頭地,走出大山的信念。
她自卑、敏感,倔強,有一股羨慕富人,又仇恨著富人的微妙心理。所以一開始,她看錦瑞穿得樸素,容貌也不出色,與寢室裡明眼一看就條件不錯的孩子相比,自然地把蘇錦瑞規劃成和她一樣的窮人這一塊,蘇姑娘經常發呆出神,又笑容滿面的,也挺討她的喜歡。但是隨著蘇姑娘慢慢地蛻變,這種蛻變讓她看起來顯得不再平凡,後來帶來的吃食,也已經超出了導演的認知,像薯片、奶糖、整箱的牛奶,處處都打擊著她,她也開始漸漸疏遠著錦瑞。
但是即使疏遠了,她還是關注著那麼曾經她自以為的站在同一階級抗爭戰線上的朋友。蘇錦瑞這個安靜的姑娘的,自有一股傻乎乎,卻又顯得特從容的氣度,很多她看來要跳腳的事情,她卻能完全不當一回事。如果,這次是因為她被人下了陰招扣了三分,還被班主任單獨叫到辦公室教訓,她可能會倔強地直接找老師理論,從而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吧。但是錦瑞卻逆來順受,不,她或許並沒把這事當個逆境,她看起來完全是在享受“被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