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冒出個念頭來,難不成是想早點完成公務處理董鄂氏的事情?他一想到這裡,連連搖了搖頭,聖心莫測吶!
不過,該傳的話還是要傳的,微微向前一步,來順揣著顆疾跳的心垂頭道,“萬歲爺,襄親王正在外頭求見呢。”
來順沒敢留意上頭萬歲爺的動作,也不知到底是否停滯了一下,片刻都聽不見萬歲爺的指示,來順仍畢恭畢敬的彎著腰,一聲不出。
沒來由的,他突然就想起臘月那時候,天兒飄著鵝毛大雪,地上鋪了厚厚一層,襄親王也是在外頭候著。但最終萬歲爺是沒見他,再後來貌似是王府裡福晉出了啥事兒,襄親王這才急急趕了回去。
那麼這次呢?萬歲爺可否會召見襄親王?
順治擱置好手裡持著的紫毫筆,眸色幽幽盯著平鋪在桌面兒上的奏摺,像是在出神,良久他才細微動了動身子,免了來順的禮,道,“請襄親王進來罷!”
道了聲兒“嗻”,來順後退著出了書房通傳襄親王。
襄親王的臉色自然很不好,或許是聽府裡下人描述了個大概,知曉此次董鄂氏是來順出面請走的,所以自然給不了他好臉色。來順自己也是理虧,可他們做奴才的遵的就是個本分,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更何況他的主子是真龍天子,真龍天子的對錯只能留給後人評判。
來順厚著麵皮兒無視襄親王的臉色,把他請入書房,隨後合上門,守在外頭。
博果爾冷聲請安行了禮,抬頭注視順治,道,“臣弟是為了福晉而來,皇上定是為臣弟福晉病情著想,所以才替她選了一處幽靜宅院養身子,臣弟感激不盡,但臣弟是想著過幾日待福晉病情稍穩,就帶她去常德莊子常住,那裡民風淳樸田野清怡。臣弟跪請皇上恩准!”語罷他猛地膝蓋跪地,只聽得“砰”一聲悶響。
順治面無表情,良久他抬起眸子打量著博果爾,自娜木鐘走後他似乎很少留意他,就連每次早朝都刻意的逼迫自己不看那方角落,如今想來真真是可笑,可憐他堂堂天子,竟被一個女人玩弄於鼓掌之中而不自知。但被捉弄的似乎也不止他一個,還有面前這個男人,博果爾。
要說什麼呢?順治蹙眉想,發現竟然找不著任何一個理由,方才博果爾硬生生跪地的聲響像是打在他心上一般,那在告訴他他究竟在做一件多麼不恥的事情,可是,總是要開口拒絕的,他心一橫,幾乎用盡全身氣力道,“單御醫診脈曰,福晉身子太過柔弱,半年內都不適合舟車勞頓,襄親王所謂的回莊子這事不大合適,更何況男兒應志在朝野,朕希望襄親王以後還是把心思放在……”
“皇上。”博果爾面如死灰的厲聲打斷,此刻他再也顧及不上所謂的君臣有別。今日早朝後,他甫一回府聽到的便是這個令人不可置信的訊息,皇上的話是聖旨,可是他怎麼能夠容忍,怎麼能無動於衷?董鄂烏蘭是他的福晉,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做出如此苟且不恥之事。
進宮之前,他一直告訴自己要冷靜要鎮定,可到此刻他發現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博果爾緊握雙拳,手背青筋畢露,他猛地抬眼,緊盯著前頭那人,咬牙逐字道,“敢問皇上,臣妻現在在何方?臣弟去接她回府。”
他的眼裡一片猩紅,順治與之對視片刻,率先別開視線,他後躺在椅背,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陽穴,嘆了聲長氣,終是聲沉道,“你給她下休書罷!朕想,這是她想要的,同樣,這也是朕想要的。”
微風從小窗外細細飄進來,博果爾怔然癱坐在地,他想說不,嗓子卻似被堵住一般,怎麼都開不了口。
皇上說這也是他想要的?
什麼時候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
那麼,此刻他還有說不的資格麼?博果爾似哭似笑,終是撐地站了起來,他背過身,歪歪斜斜去推門,門“吱呀”開了條小縫兒,陽光倏地鑽進來,博果爾覺得太過刺眼,刺眼的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他右腳踏出門檻,口腔內已嘗得出濃烈的血腥味,他諷刺似的勾唇一笑,頭也不回道,“臣弟……遵旨。”語罷,揚長而去。
守在外頭的來順見襄親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兒,連連上前攙扶住,怎知卻被他甩手拂開。但不知何故,襄親王沒使上大力把他推遠,反倒自己個兒踉踉蹌蹌差點摔了個正著,來順唬了一大跳,趕緊上前欲搭把手。可他人才往前走上兩步,襄親王就狠狠丟了個“滾”字,爾後繼續腳步不穩的蹣跚離去……
來順目送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裡,才無奈搖了搖頭,進去書房伺候萬歲爺。他跨進門檻後把門合上,略一抬頭,才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