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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那種對話,誰想編都編不出。

炤寧也不打擾她,小口小口地喝茶。不論是單純覺得太子妃可憐,還是從別處著想,都應該讓太子妃知道這件事。用外力撼動一棵大樹,費時費力,遠不如讓那棵大樹從根部爛掉。

佟三夫人母女兩個分明是一個鼻孔出氣。佟念柔小小年紀便介入那種事情,簡直讓人髮指,那是個什麼貨色?讓別人胎死腹中,指望著自己生兒育女獲得富貴榮華——憑什麼?她有什麼資格如願?

“依你看,那兩個太醫……”太子妃語聲沙啞艱澀,“是不是早就被收買了?不然,何以二話不說就自盡了?”

“這倒是與我想到一處去了。”炤寧溫聲道,“你可曾讓太醫檢查過你們貼身佩戴的物件兒?”

太子妃神色木然地點頭,“有,有……成婚兩個月之後,我娘就提點過我。太子那塊何時都不離身的玉佩,那兩顆有香氣的寶石珠子,別人大抵都不記得了,可我娘生怕我不能懷胎,不知怎的記起了這檔子事,說一定要讓太醫檢查一番,萬一對他有好處對我卻有壞處,那還有個好麼?”

是榮國公夫人一直記得那兩顆珠子,還是有心人一直記得?炤寧這樣想著的時候,太子妃亦是面色一變,語聲驚惶:

“你說,我娘是不是在人提醒之下才想到了這件事?我跟太子相伴長大,都不在意這種事……”

炤寧愛莫能助地笑笑,“那就只能去問榮國公夫人了。”

太子妃沉默下去,慢慢地,身形開始不可控制地發抖。她是這樣的,過於傷心憤怒的時候,便會手腳冰涼,周身發抖。

炤寧和紅蘺看著這一幕,覺得這女子在這一刻實在是太可憐。前者拿過一個小手爐,送到太子妃手裡;後者取過一件斗篷,給太子妃披上。

人最無助的時候,是意識到自己懵懂無知到了不可原諒的地步。

壞一點兒,這人會崩潰,變成個廢物。

好一點兒,會忽然開竅,為自己討還公道,但是,會連自己一併痛恨。

太子妃緊緊地握著小手爐,好半晌才平靜下來,張口欲言時,眼淚卻猝不及防地滾落。

一顆顆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她唇畔卻綻出了可憐兮兮的笑容。

人有喜極而泣,有笑中含淚,可太子妃這算是怎麼回事?

紅蘺站到了炤寧身後,擔心太子妃當場瘋掉傷害小姐。

幸好,太子妃的眼淚漸漸收住,笑意卻是越來越濃,後來笑得身形都輕輕顫動。

歇斯底里了。

“蠢……太蠢了……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太子妃放下手裡的小手爐,用斗篷緊緊地裹住自己,身形滑下座椅,蹲在地上,靜默片刻之後,悶聲哭了起來。

一如受了重創的小動物。

她的一輩子,毀在了那對嘴甜心毒的母女手裡。

她的夫君是幫兇。

她的夫君,哪裡是個人?!

這麼多年,她只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有一刻,她真想殺了自己。還活個什麼勁?

炤寧無聲地嘆息一聲,走過去,輕輕拍著太子妃的背。

更多的安慰,她給不了,太子妃也不需要。

太子妃哭了起碼一刻鐘,總算平靜下來。

紅蘺去打來熱水,讓她洗了一把臉。

太子妃沒再落座,她用力揉了揉臉,清了清嗓子,問炤寧:“我是不是根本就不瞭解我的孃家?”

炤寧笑而不答。佟家的醜聞,她不能告訴太子妃。知道的太多,從來就不是好事。跟人說的太多,更是惹禍上身。

“不管怎麼說,我要感謝你。”太子妃取出一個荷包,“你查到這些,費心費人力,這是我一點兒心意,請你收下。日後,我希望我們還是常來常往。”她抿了抿唇,險些又掉眼淚,“你一定不相信,現在我最信任的人,居然是你——真是沒想到。”

“太客氣了。”炤寧和聲道,“你要是沒別的顧忌,我們自然可以常來常往。歸根結底,你回去之後還要設法查證。”

“我明白。”太子妃苦笑著把荷包放到炤寧手裡,“不耽擱你了,回去便要著手驗證我們的猜測。”語畢轉身,匆匆出門。

紅蘺反應快,找出一個帷帽,追出去給太子妃戴上——眼睛哭得像桃子似的,叫人看見的話,一定以為是小姐無法無天欺負到了太子妃頭上。

太子妃到這時也意識到自己行徑不妥,破天荒地說了一句:“是我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