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用,不可分撥。”
段子敬聽罷,也是沉默了。
墨子昂手中捏著茶杯,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從前我在一本墨家典籍中見過一個罕有的制甲之法,不過由於墨家素來地處北地,制甲材料不足,便製作了一兩件由河中大魚的魚鱗所制的魚鱗甲,質地堅硬,可擋刀槍。”
段子敬聽罷,卻想,武城也處北地,易水又在齊州以北,被鮮卑人霸佔,自不可得,如何可制魚鱗甲。
李彥卻是解了其意,眉目疏朗,大笑一聲,道:“此法甚妙,江南魚鄉富庶,我即刻放戰鴿送信鎮天府,命人制甲,星夜兼程送來,不過月餘。”
眾人等的就是這恰恰的月餘。
月餘一過,薊州軍隊連同西域十萬軍士即可東來武城,鮮卑軍中十萬匈奴舊部也按照約定北撤。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魚鱗甲這一道東風月餘而來,大戰在即,恰恰是好。
馬嘯嘯本也立在帳中,眼下聽到甲冑有了法子,也不愛再聽他們繼續說些用兵之道,撩了簾子,出得大帳去看斬鬼了。
此刻,斬鬼立在馬廄裡,無聊得馬脖子有一下沒一下地甩著,脖子上的鈴鐺“叮叮噹噹”地作響,馬嘯嘯試了好多次想要解下這一串鈴鐺,可那繫著鈴鐺的繩子嚴絲合縫,找不到結頭,她只得作罷,由得脖鈴作響,聽久了也習慣了,倒覺得馬踏鈴響,一下又一下,頗有幾分禪意。
星夜未央,馬嘯嘯騎著斬鬼在武城內溜了好幾圈,一會兒拍拍馬頭,一會兒摸摸鬃毛,由於在打仗,斬鬼的吃食自是比不得從前,四下更是沒有蜂蜜,馬嘯嘯覺得久別重逢,還是有點對斬鬼不住,所以時常帶它在武城中遛遛彎兒,給它刷刷背以作補償。
斬鬼受用得很。
再說,現下武城軍營中人人皆知,大帥借兵成功,大有可勝鮮卑大軍之勢,因而皆是稍稍寬了心。
然而,誰都萬萬沒有料想到這一日,鮮卑大軍竟然又出奇招。
這一招憑空而來,武城由亂石碎玉所砌,固若金湯,高約二十來丈的城門,險些不保。
只見數十隻白頭黑雕展翅翱翔,凌空盤旋,更有十數只依然俯衝下落,湧上城樓,軍士們連連拉弓射箭,忙得不可開交,可那黑雕飛得忽高忽低,極難射中,更有幾隻雕爪翻覆,傾倒了城樓之上滾燙的油鍋,燙傷了好些軍士。
李彥聞風而來,見到城樓上已是亂作一團,城門外鮮卑的一隊兵卒推著長車,上載一截粗壯的斷木,正在破門,敲得大鐵門咚咚作響。
頃刻之間,墨子昂吹笛而御,肖陸手拉長弓,李彥長槍相迎,段子敬率領城樓軍士投石而御。
鬥了好一陣,方才見白頭黑雕群飛上高空,漸漸不見蹤影。
眾人喘息片刻,皆是心驚。
看著空中飄著的,打落的,些許黑羽,馬嘯嘯暗暗心嘆,拓拔氏居然養了這麼多白頭黑雕……
李彥冷然地望了一眼雁來山的方向,心知,黑雕不除,必有後患。
因而,他命一隊軍士趁夜策馬前去周圍水溪,捉了好些細小魚兒,摞在一個大銅盤裡,擺在離武城門外百米遠處,誘雕而來。
李彥與拓拔檀相處十年,對這白頭黑雕的習性也算得素知一二,這白頭黑雕最愛食得就是細小魚兒。
可惜,黑雕不遂人願,那大銅盤上的魚兒擺了三天三夜,一隻黑雕影兒都沒有。
待到第四天,晨光熹微,漫散城樓。
馬嘯嘯迎著風看那銅盤上的魚兒,仍舊不增不減,嘆了好長的一口氣,耳畔卻忽然聽到李彥開口道:“我有個不情之請,想借你的斬鬼一用。”
馬嘯嘯聞言心中一緊,連忙轉頭,見李彥目光坦然又猶帶懇切地望著自己,已是明白,這魚兒誘不來黑雕,但是黑雕的宿敵斬鬼,興許可以。
一番天人交戰,掙扎半晌,耳邊又聽李彥輕嘆一聲:“必保斬鬼安全。”
她才勉勉強強地點了點頭。
兩扇沉重的鐵門剛拉開了一個縫兒,斬鬼撒開四蹄如風般奔了出去,早已躍過銅盤,往雁來山下方向衝去了。
見狀,馬嘯嘯“呃”了一聲,喏喏道:“我是按照你們的計策,想讓斬鬼留在銅盤魚兒附近,兩餌在一起誘敵的,也是這麼跟它說的,可是它到底聽沒聽懂,我也不知道啊。”
李彥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肖陸手持長弓,不動聲色,心中卻想,一匹馬怎麼可能聽得懂?
墨子昂卻是輕笑了一聲,對馬嘯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