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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作者有話要說:

☆、無獲的狗尾巴草

鎮天府膳食講究,馬嘯嘯一無技藝,二無資歷,進不得廚房,上不得廳堂,只管挑水洗碗。馬嘯嘯對天發誓,洗碗,絕對是她最討厭的一件事。沒有洗潔精,雖然他們的吃食也不是那麼油汪汪,可是總有一些油脂膩在碗上,薄薄一層,她搖頭嘆氣再搖頭嘆氣,若不是每天發下來的碗筷都有數目,她真想隨便扔幾個,要麼打爛幾個,可是要她自己掏腰包賠錢,更何況她也賠不起,於是,只好硬著頭皮洗。

碗被摞作幾堆,馬嘯嘯成天堆在那顆皂莢樹下洗碗,她甚至不像以往那般盼著吃飯了,一旦吃完飯,就是她工作的開始,她就鬧不明白,人為什麼要吃三頓呢,還有那數不清的點心碟子,她很鬱悶,很不開心,控訴封建資產階級之腐朽。每天洗完三頓碗,馬嘯嘯就像骨頭散架般躺在床上,和小廝們一起睡通鋪,她想洗澡快想瘋了,只是不能和眾人一起去澡堂。屋子不甚寬敞,瀰漫肉味、菜味、汗味,馬嘯嘯捂著鼻子,用嘴呼吸,萬分懷念與墨子昂在一起的日子。

馬嘯嘯很想趁夜深,出外四處找找狗尾巴草的蛛絲馬跡,可惜,她實在太累了,每每一覺睡到大天亮。每天,她看得最多的就是那一棵參天的皂莢樹。她有時洗碗累了,抬頭看樹葉,光線太過刺眼,她微眯了眼,總看見狗尾巴草特有的細小絨毛在光裡跳躍,睜開眼睛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皂莢樹的葉子隨風搖曳。

馬嘯嘯見到周寧麒那一天,是進入鎮天府大院第一個月又十三天。

那天天沒亮,馬嘯嘯就被最初碰到的那個綠衣女侍叫去,吩咐她暫時前往馬廄當差,原本餵馬的小廝因病被遣走了。馬嘯嘯想到可以不用洗碗,渾身充滿了力量,屁顛屁顛地跟著來人就走。洗碗那塊地、毗鄰廚房那塊地、睡覺那塊地,她都看得差不多了,絲毫沒有狗尾巴草的痕跡。如今再換一塊新地,正合她心意。她想了想,先是微笑,但又一想,換一塊新地,真TM晦氣,嘴裡連忙“呸呸”兩聲。領路的小廝轉頭疑惑地看了馬嘯嘯一眼,馬嘯嘯扯出一抹諂笑,小廝不再理會她。

還沒到馬廄,馬嘯嘯就聞到空氣裡漂浮著的甘草的味道以及馬屎味,像是從前開過袋子卻沒勇氣吃的薯片味道。幾步路之外,轉過一個拐角,兩排茅草頂的馬廄呈現在馬嘯嘯眼前。面前的小廝轉過身來,向馬嘯嘯絮絮地念叨,何時填草料餵馬,何時提水,以及如何把外出馬匹記檔。馬嘯嘯聽著,不時點頭。小廝說罷,馬嘯嘯走進馬廄看馬,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可能和她的名字有關,她想,再者和孫大聖同行,自己不枉古代走一遭啊。

健碩的馬腿揚起兩下,馬嘯嘯站遠兩分,第一天來,她要謹慎點,被馬踩不是開玩笑的,會破皮的。

正當馬嘯嘯觀察著白馬屁股與黑馬屁股的區別時,外面響起一聲極長的馬嘯,馬蹄聲沉重,擲地有聲。馬嘯嘯視線躍過成排的鬃毛往外望,只見一奔馬上一青色人影。人行至眼前,小廝即刻跪下,口中呼道:“王爺。”馬嘯嘯在馬廄裡撿個空地,立馬蹲下。

那人下馬,牽著馬便往馬廄裡走。小廝趕緊起身跟在他身後,說道:“王爺,馬廄的王奎回鄉了,今天來了新的小廝,名喚高強……”

馬嘯嘯聽到有人報她的“名字”,心下一緊,人還是牢牢地蹲在地上。

人漸漸走近了,馬嘯嘯膝蓋前傾,頭也不抬地順勢跪在了地上,面前寒氣逼人,身體不受控制。

他經過的時候,馬嘯嘯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像一種聞過的花的味道。她覺得陰森可怖,不敢抬頭。

她感到他停在身後不遠處,小廝機靈地接過韁繩把馬拴上。

“你起來吧。”

馬嘯嘯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想起了李彥,低八度的聲音,威脅她的聲音。

馬嘯嘯一邊想著,一邊站起來,下意識地拍了拍膝蓋的灰,頓時僵住了。小廝深深地倒吸了口氣,再沒了別的聲音。

馬嘯嘯一點一點直起腰,抬起頭來,眼前的臉面無表情。

她想笑一笑,但是笑不出來。周寧麒,周寧衍的哥哥,換言之,李彥的哥哥。這兩人的臉不像,周寧麒更像一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如果不是方才他從馬上下來,馬嘯嘯覺得他不大可能就是她想象中的周寧麒。

他的眼神定在她的臉不過兩秒,便轉會視線,抬腳走了,小廝跟在他身後,忙不迭地傾身恭送。馬嘯嘯在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待周寧麒走遠,小廝立馬回身,一臉責備地對馬嘯嘯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