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勞而獲,何樂而不為?”
雖說如今法家是王道,可不是聽說大穆皇帝崇墨,提倡勞動生產嗎?怎麼看李彥也是個識文斷字的,怎會是此種異數?
不得不說,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兩人並排坐在街市最繁華的街角,一人面前一個瓷碗,叮叮噹噹,時不時有銅錢清悅之聲。
馬嘯嘯刨開額前的亂髮,側頭看了看李彥。
他額前的亂髮擋去了大半的面目,隱約可見他光潔的額頭,英挺的鼻樑,菲薄的嘴唇,他的確是好看的。第一面,他焦黑病瘦的時候,馬嘯嘯就知道了。
馬嘯嘯覺得他不該是個乞丐的,他即使再怎麼落魄也沒有她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天然乞丐氣質。
她記得那天她把他拽回草屋的那天,他已經餓了好些時日,當飯菜上桌,他竟還慢條斯理,或者說極優雅地舉著,默然不語,如此理所當然,分明不是接受施捨。所以,她原以為他是一身傲骨,不願行乞的。
可是,眼下他坦然地坐在她身旁,坦然地愜意地閉眼歇息,接受他人的施捨。
馬嘯嘯不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變幻的狗尾巴草
三天後,馬嘯嘯、李彥二人如期到達玉龍山腳下。
山上漫山遍野的青黃相接,找那矮小的狗尾巴草談何容易。馬嘯嘯憂心忡忡,幾乎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角落;李彥悠閒地跟在她身後,一派事不關己。
連著尋摸了快兩個時辰,烈日炎炎,馬嘯嘯覺得口乾舌燥,找了一處山泉蹲下喝水。
李彥席地坐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微眯了眼,愜意得很。一時間,只有嘩嘩的水聲圍繞著兩人。
風從遠方吹來,夾雜著莫名的花香。漫天的白色花瓣飄飄揚揚,小小的一點一點飄落在水上,靜靜地隨著水流向下流去。馬嘯嘯詫異地抬起頭來,被眼前這美景迷得不能動彈,眼睛貪婪地凝視著,不動分毫。
花瓣柔柔地落在李彥的肩上,無聲無息。
他輕拈起一片花瓣,含在唇上,微苦的香甜蔓延開來,他在心底不可抑制地發笑,記得誰說過,最美麗的總是最狠毒的。
他站起身拂開身上殘留的花瓣,走到馬嘯嘯身後,長手一伸,攬過她的肩膀。
唇擦過她的耳際,姿勢曖昧至極。
“現在你屏住呼吸,不要說話,慢慢跟我走,不要抬頭往上看。”
馬嘯嘯一震,忙閉住氣息,聽話地點點頭。
李彥一笑,拉過她的手,緩緩地沿著河岸向下遊走去。
手心裡滿是汗,馬嘯嘯一張臉憋得通紅,側頭一望卻見李彥面色如常,忍不住在心中咒罵,再憋下去,她非死不可。
一念之間,她再也忍不住了,張嘴像瀕死的魚一般大口喘息。
李彥不知何時鬆開了手,站在一旁抱臂欣賞著她的窘樣。馬嘯嘯一瞬間明白了過來。
“咳咳……你為什麼早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知道。”
我知道?知道個屁啊?屏住呼吸,我怎麼知道還有沒有花香?馬嘯嘯一陣氣結,她差點就憋過去了,落得個英年早逝的下場。眼下礙於還有未知的危險,她不好發威,只得忍氣吞聲。抬眼看見李彥礙眼的笑,馬嘯嘯重重冷哼一聲,鄙視的目光把李彥從頭刮到尾。
“還找不找?”李彥漫不經心地一問。
“當然找!”馬嘯嘯大叫出聲,可不能為點屁事,壞了她的大事。
一路走,一路尋,哪裡有狗尾巴草的蹤影?
馬嘯嘯一直埋頭自顧自地走在前頭找尋,李彥走在她的身後,看她的背影就像啄米的雞就差沒把頭扎進地裡。他不禁勾起了笑卻滿是嘲諷,笑她不明白,有的事再怎麼執著也沒用。
“怎麼沒有呢,怎麼還是沒有呢,孃的,到底在哪裡啊……”
馬嘯嘯嘴裡唸唸有詞,饒是她耐心好也有些急噪。
她一直埋著頭,所以沒有看見:一截斷木恰好擋在她的面前。李彥也沒有注意到,直到傳來“嘣”一聲響。他才抬眼看見馬嘯嘯捂住額頭,含著眼淚,四處亂跳。
“痛!痛!痛!痛!丫的……”
她亂跳著,忽然只聽“咔啦”一聲,她頓時愣在原地,踩到什麼了?
一張巨網從天而降。李彥眼疾手快,抓過馬嘯嘯開始跑,大網落在了他們的身後。
“李彥……”
馬嘯嘯話還未說完,只聽腦後傳來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