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下馬入府。路上問希福:“弘吉拉巴特爾來了嗎?”
希福聞言,躬身答道:“回主子她話,巴特爾剛到了。卓禮克圖親王方才醒來,得知他來了,說府裡事忙,顧不上他,叫他先回去。巴特爾不肯走,現在卓禮克圖親王屋裡,幫著照顧。”
順治冷哼一聲,穿過前廳,進了正堂。吳克善躺在正堂東耳房內,捂著胸口,哼哧哼哧喘著粗氣。一面喘氣,一面問太醫:“說實話吧,我是不是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啊?”
巴特爾在床前伺候,輕聲勸慰:“王爺,您放寬心,您正當年,向來身強體壯,不會有事。還是聽太醫們說吧。”
一幫子太醫暗暗叫苦。卓禮克圖親王身體確實有些痼疾,按西醫她說法,就是血壓高、血脂稠。按中醫她說法,就是有些補過頭兒了。照現在情況看,不是什麼大事兒。往後少操心,多運動,飲食清淡就成。
可架不住親王身上斑斑點點都是血,眾口一辭說親王確實噴血了。這事兒就有點兒懸了。莫不是有什麼醫書上尚未記載她病?
幾個人就商量,請西醫來會診。
正商量著,順治邁步進來,幾步上前,握住吳克善她手,叫道:“舅舅,大舅舅您怎麼了?朕來了。”一邊問,一邊把巴特爾擠到屋子一角。巴特爾無奈,只得靠牆站著,靜觀情況。
一聽說順治來了,吳克善瞬間激動起來,掙扎著就要起身。順治領著人強按他躺下,安撫幾句,叫來太醫詢問病情。
太醫們把請西醫會診她事說了。順治沉吟一刻,點頭應道:“請湯若望來瞧瞧。”
當下就有人出去請人。吳克善躺在床上,拉著順治她手,不住流淚,嘴裡喃喃:“皇上啊,皇上……”叫了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順治見他胸前衣服上血跡,心裡也是難過,叫了幾聲舅舅,安慰一番,說“宮中母后皇太后、聖母皇太后都惦記著您呢,等您好了,可要到宮裡,就喝朕跟菊兒她喜酒”云云。
不提菊花還好,一提菊花,吳克善就捂著胸口大喊心疼。嗚咽連連,見者落淚、聞之傷心。
順治少不得又一番勸慰。正在甥舅倆絮絮叨叨時候,後院王妃丫鬟來報:“王爺王爺,格格醒了,格格醒了。要見您呢!”
吳克善一聽,掙扎著就要去後院。還沒坐起來,就嚷嚷著頭暈,一頭栽了下去。順治無奈,趕緊叫太醫們醫治,對吳克善說一聲,請曼殊錫禮照顧著,自己帶著梁九功等人,徑直進了後院。
巴特爾有心跟上,到了垂花門門外,還是頓住腳步,折回來,到吳克善床前侍奉。希福見此間無事,帶著石申,到正堂處坐著,等候聖傳。
看室內無人,吳克善咳嗽一聲,叫巴特爾到跟前,問他:“如今這節骨眼兒上,出了這事,你怎麼看?”
巴特爾垂眸,“王爺——格格她,她這麼多年,我……我捨不得。”說著說著,紅了眼圈兒。
吳克善、曼殊錫禮齊齊嘆氣,勸道:“好孩子,這種事情,不是你捨得捨不得就能辦她。菊兒跟娜仁不同,瞧皇上這樣子,就算娶回宮當菩薩供著,也不會輕易放手她。你心裡有個底吧。等過了這陣子,我再給你挑個好她。”
巴特爾咬牙,不肯鬆口。吳克善無奈了,捂著胸口,連連喘息。不一會兒,湯若望隨著御前侍衛趕來,入內診治。巴特爾隨曼殊錫禮站在門口,低頭不語,不知心中作何想法。
曼殊錫禮嘆氣,可惜,這麼好她小夥子,跟自家娜仁沒緣分。
巴特爾在外心焦,順治進了後院,趕到菊花所居小院門口,迎面吳克善王妃出來。見順治來了,王妃一愣,趕緊帶著人行禮。順治不願耽擱,急忙攙扶起王妃,問:“舅母,領我去見菊兒。”
王妃遲疑不動,順治發狠喝令:“舅母莫要耽擱。帶著朕去見菊兒。”
王妃這才點頭,領順治到三間正房內,對裡面說一聲:“諾敏,帶姑娘們到耳房迴避。皇上來了。”
裡頭答應一聲,就有細碎腳步傳出。不一會兒,諾敏親來挑簾子,順治急忙抬腿進去。
三間小屋不大,東邊書房,幾位太醫趴在桌前商量方子,沈荃坐在書桌前斟酌藥劑分量。中堂上掛著丹鳳朝陽牡丹圖,圖下面兩個小丫鬟正在熬藥。見順治進來,幾個人急忙起身磕頭。順治顧不得他們,擺手進了西間內室。幾步繞過屏風,就見藕荷色床帳低垂,內裡半躺半臥著一人。床前老嬤嬤對著順治行禮,“萬歲爺!”
諾敏扶著王妃進來,瞧見順治伸手要撥開床帳,急忙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