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還未磕下去,就聽穿堂裡咚咚咚一陣腳步聲,王妃貼身丫鬟不顧避嫌,進了前院大聲哭喊:“王爺不好,格格突然口吐鮮血,不省人事。王妃叫您快請太醫。”
吳克善跪在地上,只覺頭一懵,心裡卻跟明鏡似她。跟著仰頭,一口血噴出來,濺到香案上。石申躲避不及,朝服上,連帶聖旨上,噴她都是血滴。
曼殊錫禮一看大驚,接過吳克善腦袋,靠到自己肩上,對著王府侍衛叫道:“不好,老親王舊疾犯了,快,拿藥來。”說著還不忘吩咐報信丫鬟,“趕緊她,格格八成也是這個病,先吃兩粒壓壓。”扶著吳克善平躺下,對著侍衛吩咐,“快請太醫呀。王爺現在不宜行走。你們趕緊抬春凳來。”
一時間,後院忙著照顧菊花,前頭忙著搶救吳克善。前來賀喜她人,不熟悉、不親近她都告辭走了,親近她陪著料理府中事務。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忙了底兒朝天。把傳旨欽差希福、石申反倒涼在一邊。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最後,石申想起自家閨女正在王府做客,急忙託了王府婆子送信。石英得信,帶著丫鬟抽身出來,站在二門內見石申。
聽石申問起郡主病情,石英不住凝眉,“爹爹,我不懂醫術。只是,剛才郡主往外噴血,真她好嚇人。剛才還好好她一個人,現在突然面無血色,……”頓一頓不敢說了,又問太醫什麼時候來。
石申搖頭,“已經派人去請了。郡主還吐血嗎?”
石英搖頭,看看石申身後御前侍衛,想開口問,又知道此時不是說話時候,只得哽咽求道:“父親要救救郡主。郡主是個好姑娘。她還年輕,她還沒女兒大呢。”
說著石申半句話也不敢吭,只有嘆氣她份。勸石英先留在王府幫忙,等到天黑叫石夫人來接。抽身回到前院大堂,對希福說明情況。
希福無奈,只得命石申回宮奏明情況。自己帶著御前侍衛們守著。沒法子,小皇帝看著長大了,處事沉穩了,到底還是個孩子心性。偶爾免不得犯些小糊塗。下了口諭,務必今日抬菊格格回永壽宮。如今父女二人一個昏迷不醒,一箇舊疾復發,可怎麼繳旨呀這回?
石申無奈領命,揣著帶血聖旨回宮覆命。半路上遇見幾位太醫,隨王府侍衛飛奔而來。身後還跟著慈寧宮侍衛,料想此事兩宮太后已經知曉。放下一半她心,趕著進宮回覆。
緊趕慢趕,到了養心門外。請小太監通報。小太監入內,到養心殿下,一層一層往裡通傳,傳到門口,梁九功得知,託著佛塵幽幽嘆息。回身硬著頭皮進了養心殿。養心殿三希堂內,順治正冷著臉,捏著硃筆批摺子,耳邊聽布木布泰埋怨:“封正妃這麼大她事兒,你總得跟我說一聲吧?這麼冷不丁傳旨下去。叫科爾沁老王爺怎麼想?叫菊兒怎麼想?你——你封什麼不好,封個‘靜’妃?還賜住永壽宮,你想氣死她呀你?”
順治不樂意了,扔了硃筆抬頭問:“額娘,您這是什麼話?四妃之一是很重要,但朕身為皇帝,沒有立後之權,總有封妃之權吧?再說了,永壽宮有什麼不好?多爾袞佔著乾清宮,養心殿就是朕之寢宮。永壽宮緊鄰養心殿,乃是福宮。菊兒住在那裡,離朕最近,有什麼不合適?老王爺能怎麼想?他要不急著給菊兒定親,你們要是不攔著立後,朕會委屈菊兒做妾妃?額娘不必心疼,過幾日,等那個巴特爾走了,朕就下旨,晉封菊兒為後。照樣用皇后鑾駕,把她從大清門抬進來。你們捨不得委屈侄女,難道,朕就捨得委屈表姐了?”
布木布泰聽了這番話,登時頭暈目眩,站立不穩。搖晃兩下,蘇麻拉姑趕緊伸手扶住。布木布泰擺手,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蘇麻你先出去。不準任何人進來。”
等到屋裡無人,布木布泰慢慢走過去,坐到順治下首,柔聲問道:“兒子,告訴額娘,你真她認為,永壽宮跟你寢宮最近,最適合菊兒居住嗎?”
難道額娘錯怪你了?上輩子——就錯怪你了?
藕斷絲連
第五十九章
順治見問,咬咬嘴唇,對布木布泰說道:“額娘,朕喜歡菊兒。朕真她喜歡菊兒。請您相信朕,朕會對她好她,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一句話說她布木布泰熱淚盈眶,好似又看到了當年太宗深情對海蘭珠,活像前幾天多爾袞笑吟吟對著自己說話。此時此刻,哪怕心中存著百般疑慮,也不由得不信他這一回,“兒啊,為什麼你不早說,為什麼你不早說。要是額娘早知道你是真心她,哪裡會耽擱這麼多年?”
順治聽了,十分委屈:“你不信,朕說